廟堂和後宮不一樣,於初夢不認為自己手上是乾乾淨淨的,可若是將後宮裡那些手段拿到官場上來,她便和玄瑋沒有多大區別了。

人可以有私心,但官場之上贏得坦蕩是頂重要的。

唐嚴禮倘若能頂著她和丞相的壓力,依然能佔得一席之地,那讓他做了這戶部尚書又何妨

“我本希望我們都能襟懷坦白,可這件事上我確實理虧,”於初夢看著他,道“不過,我依然會替宴商遇爭取,他是個有能力的人,不該替我母親的行為付出代價。”

只是唐嚴禮在這關口被冤,脫罪之前宴商遇被停職,必然引起眾說紛紜,都會認為宴商遇用了陰招。

這時候再讓朝臣來表決,估計許多人不會再向著宴商遇了。

玄政緊握那團紙,道“你不理虧,是我錯怪了你。莪請你喝個酒,就當陪禮瞭如何”

於初夢心想,他倒是還記得她喜歡喝酒,不過現在她日日忙政務抽不開身,三個孩子都沒空去看,更別說陪他喝酒了,就連薇薇,她就難得陪她喝上一回。

她也很奇怪,玄瑋當初怎麼可以看起來這麼閒的總是有空在後宮竄來竄去的。

沒等她開口拒絕,玄政又說“是當初我們埋在槐樹下那一罈,如今都滿十三年了。”

於初夢很費勁的想了想,她從前有一陣好像很迷戀埋酒,覺得好玩便埋了不少,原來也跟玄政一起埋過麼

她也不好意思說自己不記得,便道“等你成親的時候拿出來喝吧,你也老大不小了。”

玄政看著她,抿了下唇。

於初夢有聽說不少人家有把自家閨女許給玄政的想法,卻沒見玄政表態,他大概是要仔細斟酌一下選個條件最好的。

到時候有了姻親,他的勢力更不容小覷了。

玄政一直沉默著,就看著她,也不說話。

“嗯”於初夢歪著頭,揉了揉太陽穴。

玄政磕了下眼皮,道“嫁給玄瑋,你後悔過嗎”

“怎麼可能不後悔。”

只是她不想花時間去想“後悔”這兩個字,除了徒增煩惱沒有任何益處。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只是往前看。

她也幾乎沒有回想起過往的歲月,和玄瑋的那些是是非非都早已埋沒在記憶深處了。

惜兒和景兒都有點像玄瑋,也沒什麼關係,她既然養了都會視如己出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當初若不嫁給他,如今是什麼局面”

玄政鼓起勇氣問了這句話,隨之屏住呼吸,等她這個答案。

於初夢愣了一下,迷茫得看向他。

不嫁給玄瑋會是什麼局面他這話裡的誘導和暗示意味太強了。

這一刻他沒有逃避,正視了她的目光。

緩緩後,於初夢別開視線,清咳了兩聲,拿起一本奏摺攤開來,對他說了句“不早了,你該出宮了。”

“初夢”

“母親不讓我嫁給你,”於初夢看著奏摺,沒有抬頭,“其中緣由你應該明白的吧,那些糾葛事到如今,還沒有個善果。”

彷彿有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來,把玄政澆了個冰涼。

她居然是知道的。

玄政站著看了她好一會兒,黯然道“你早點休息,於夫人的所作所為不是你的錯,不要去多想。”

於初夢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