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繼昌整個人都僵硬住了。

宴青凌知道這些事是她的難堪,也何嘗不是於繼昌最唯恐人知的事

他們之間,也從來沒有聊起過這個。

在她出事之後,他耐心陪在她身邊,沒有開口問一句怎麼了。

宴青凌起初當是勾起了他的憐惜,也以為他是顧及到她的自尊,才絕口不提的。

那時她還無可救藥的,為他的溫柔動過心,為他肯回歸家裡,肯正眼看她,還慶幸過因禍得福。

結果,到她即將臨盆的時候,丹陽來於府,大大方方的站在她面前,對她說

“你清白都沒了,怎麼還有臉活著”

“你以為繼昌不知道,還想瞞一輩子呢”

“要不是他的默許,我敢做這種事”

“他說,不必怕宴家,怎麼開心就怎麼做,他會替我收拾好的,會擋在我面前。”

那件被她咬碎牙嚥下去,強迫自己不再記起的事,竟然就是丹陽的手筆。

宴青凌不能忘記丹陽那得意的嘴臉,和她失去清白那天的人間煉獄。

而於繼昌是知道的,因為做下這件事的是他心愛的丹陽公主,所以他才包庇,甚至幫她抹去證據,以至於宴青凌查不到蛛絲馬跡。

若不是丹陽這樣囂張的到她面前來耀武揚威,她會永遠被瞞著的。

宴青凌勾起唇角,對面前的於繼昌冷諷道“你一邊對付宴家,一邊讓我懷上了閨女。我眼睜睜看著宴家落敗,還求助過你,你告訴我愛莫能助。直到丹陽告訴我,打壓宴家,就是你的手筆。你怕有朝一日宴家找丹陽的麻煩呢嘖嘖,於繼昌,你為丹陽真是殫精竭慮。”

那麼愛丹陽,又為何要跟她生閨女,她寧願在深宅中孤獨終老,寧願從未被他溫柔以待過。

於繼昌搖了搖頭“並非為了丹陽才對付宴家的。”

是先帝有心拔除先太后的羽翼,為瑾王登基鋪路而已。

這樣大的事沒有先帝的支援,於繼昌怎能做的這樣順利,可宴青凌很難理解,“為了丹陽”這個理由已經在她腦子裡根深蒂固了。

況且無論為了什麼,眼下他是承認了,宴家的沒落,的確有他的手筆。

宴青凌笑道“你還同丹陽說,我若生個女兒,那就叫初夢。情竇初開,夢寐不忘,你要用女兒的名字,來紀念你們那轟轟烈烈的愛情。”

生初夢之前,丹陽找上門來那回,說的可太多了。

字字句句,樁樁件件,都把她近一年的心動碾碎在泥裡,踩踏得汙穢不堪。

宴青凌從小活得一板一眼,規規矩矩。她可以接受夫君日日夜不歸宿,同別的女人恩愛生子,她依然老老實實在府裡恪守婦道,卻不能承受清白受辱。

若不是於繼昌那些時日裡,日以繼夜的照顧,她很可能就此自盡了。

以為夫君給了她新生,哪知都是逢場作戲,都是欺騙。

於繼昌聲音嘶啞難辨,眼色怪異“我什麼時候”

宴青凌悽悽笑了起來“然後,女兒出生了,你真的給她起名叫初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