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親迎,這是對立下莫大功勞的功臣才有的厚待,如今給阮妃也不為過。

宮人正要去辦,玄瑋又叫住他“朕親自去告訴皇后這個好訊息。”

初夢那日昏厥過去,醒來如何質問他,如何痛哭,他是歷歷在目的,甚至有些嫉妒阮妃。

可眼下,他又想親自告訴初夢這個好訊息,她聽到這個訊息,一定會高興的撲到自己懷裡,喜極而泣的。

宮人說皇后在荷塘邊,玄瑋特地讓宮人們不要聲張,他則獨自向她養魚的荷塘走去。

遙遙便看到她輕裝簡服的坐在亭邊,大概在灑魚食。

正要上前,忽而看到另一邊,方太醫立於亭外大約五步之遙,靜靜凝望著她。

方太醫似乎已站了良久,而那種目光彷彿天地萬物之間,就只剩了他眼中那人。

玄瑋停下步子,眸色一沉再沉。

忽而想起來方太醫至今沒有娶妻納妾。又想起來那天初夢摔下來的時候,方太醫驚慌失措的衝過去。

方太醫總是有意無意的提當年的小產,甚至還敢提墮靈

於初夢轉眸間瞧見了方太醫,溫聲道“怎麼站在那裡”

方太醫聞聲,這才邁步頷首走入亭中。

於初夢坐到石桌前,手腕擱在桌上,方太醫行禮之後,拿了帕子覆在她腕上,頷首診脈。

再是躬身告退。

整個問脈的過程很正常,方太醫舉止恭謹,初夢表現得也很疏離。

玄瑋由此敢斷定,他們之間尚無不軌之事。也是,初夢怎麼可能看得上區區太醫這方培良不過是條任打任殺的狗。

方太醫從另一邊告退之後,玄瑋才走到亭上去。

石桌上有棋盤,玄瑋說下個棋吧。

於初夢本沒什麼興致,想了想,還是應下來。

他們多久沒在一起下棋了,玄瑋難免有些恍惚。這樣的相處好似回到了當年,如果她神態沒這麼冷的話。

他執黑先行,注視著棋盤,道“是方培良告訴你的。”

於初夢手上一頓,裝作聽不懂。

“什麼”

玄瑋笑了一聲,兀然終止了這個話題,話鋒驟轉“阮妃要回來了。”

於初夢抬起頭,道“今日是普華寺為她超度的日子吧,之後便葬入妃陵。你說的回來是什麼意思”

玄瑋默默下了一子。

於初夢追著問“你是說,可以在奉先殿供奉她的牌位”

阮妃理應是沒有那個資格的,只有歷任帝后的牌位才能被安置於奉先殿,可是迎回宮還能是什麼意思呢

玄瑋抬眸瞧了眼她那迷惑不解的神色,心想她應當不知情吧,初初是不太會騙人的。

“她哪來的資格入奉先殿,”玄瑋笑著說,“她還活著。”

於初夢雙眼一亮,又黯淡下去。

“說什麼玩笑話,人死不能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