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瑋下意識的想到,“莫非是那次去普華寺,在佛前未呆滿三日的緣故,因而邪祟未盡”

他口口聲聲不喜怪力亂神之說,實際上心裡面信得很。上回方太醫只是提了墮靈二字,他就夜不能寐,後暗自安排人去那個未出生的孩子墓前做了法事。

阮薇提議道“要不娘娘再去趟普華寺”

於初夢聽到普華寺三字,臉色反而慘淡了些,特別抗拒“不去。”

玄瑋立刻想到,那回她在普華寺遭遇了什麼,有過那樣的境遇,普華寺這地方對她來說便猶如噩夢一場,自然是不肯再去的。

“可以去別的寺廟。”玄瑋道。

這場合,奴才是沒有資格開口說話的,可李嬤嬤忍不住,流著淚勸道“娘娘,求佛要虔誠,必是上回橫生事端,娘娘提前回宮,神明誤以為娘娘不夠誠心敬崇,才致使娘娘如今若是因此,娘娘是非去普華寺不可的,而且不同於上回,娘娘此番要在佛前潛修七日,神明才能被娘娘的誠意感化”

玄瑋皺眉“有這一說”

民間倒的確是有這說法的。

於初夢一臉決然“倒不如死了算了,我不去普華寺。”

死這個字太刺耳,玄瑋皺起眉頭,道“別任性,你這樣朕怎能放心。”

從旁人口中聽說皇后身子不適,和親眼看到她怎麼慘烈的摔下來,兩者的感受大不相同。

他奔過去卻來不及,伸出手接不到,只能看著她這麼跌落,那個畫面就這麼烙進腦子裡了。這個事帶給他的陰影,恐怕同她割腕自殺那事給他的震撼差不多了。

他也不太在意上回寺廟裡發生事端的真相,就算是初夢設計的,也頂多把夏庸之類不痛不癢的人拉下馬,無關緊要。

死馬當活馬醫唄,總不能坐著等死,必得再去試試的。

“聽話,”玄瑋道,“朕多給你安排幾個暗衛,上回的事再不會發生了。”

於初夢淡然看著他“你陪我去。”

她這是在談條件的口氣,有點兒生硬。

意思是要麼他陪著去,要麼她就不去了。

七日啊,登基後玄瑋就從未離宮那麼久過,他抿著唇,遲遲下不了決定。去其他地方也就罷了,普華寺畢竟是重兵不能涉足之地,這是太祖當年為敬重神明,對後世人立下的規矩。

玄瑋自知他是天子,這世上有太多人想要他命了。

況且初夢乍然要他陪,玄瑋又免不了多心。他不想懷疑初夢是不是急著要他命,但他總要有所顧忌的。

玄瑋沉思了半晌,視線落在阮薇身上,“皇后的傷也得有人照料,你陪皇后去。”他說完,再轉而問初夢“讓薇薇陪你,這樣可好”

阮薇不敢拒絕,且皇上眼神裡的暗示分明,她只能順著皇上的意思,戰戰兢兢的勸皇后“娘娘,您就再去一趟普華寺吧。那歹人夏庸被關押得好好的,您也不用過於擔驚受怕。哪怕為了讓皇上安心,您就再去一趟吧。”

李嬤嬤跪著在那哭求,玄瑋在那不容置喙的命令她,阮薇也在苦口婆心的勸她。

能怎麼辦呢哪裡是她自己要去,這分明是被逼的,她沒有拒絕的餘地。

於初夢無奈的閉上眼睛,點了下頭。

幸好,她們的身形相似,身高也在一條線上。她們身為皇后和妃子,在外也不能拋頭露面,必得雙雙戴上帷帽。

夜裡自然而然的住了一間。

第二日大清早,阮薇繃帶綁了手臂,穿上皇后的便服,梳了皇后的頭髮,戴上皇后的帷帽,替她去佛前跪著虔心誦經。

於初夢睡到日上三竿之後,再戴好帷帽出門。

玄瑋安排得很周到,給她安排了三個暗衛,給阮薇也安排了一個隨從,盯著阮薇的動靜。

眼下她一出門,隨從就詢問道“阮妃娘娘要去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