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初夢並不打算否認,她間接害了太多人,對不住太多人,唯獨對得住玄瑋。

她欠的越多,對玄瑋也就恨得越深。她突然有些理解父親當年為什麼執意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即使她做出了那種苟合的事,父親還是執拗了許久的。母親心疼她去找了太后,父親才不得不為她送嫁。

或許,她一直都想錯了,父親不認可的不是玄瑋的地位,而是他的為人。

“沒委屈。”

於初夢實話實說,她有什麼可委屈的,只是心裡頭確實有些不舒服,大概是對那些無辜喪生之人的愧疚,但絕不會是委屈。

她緩了緩情緒,直入正題道,“太妃,你同齊家是什麼關係?”

德太妃早已失勢,常理而言,齊家根本沒有同德太妃來往的必要。

一個忠君,一個反君,若是能有聯絡,恐怕並不是盟友的關係,況且,丹陽刻意說得那麼模糊,含糊其辭,如今想來,爭鋒相對也是一種聯絡。

憑直覺而言,德太妃這裡絕對還有些別的名堂。

“齊家?”德太妃面色如常,只是有些疑惑她會問這個,“我姓齊,你說我同齊家是什麼關係。”

於初夢很耐心地說:“刑部侍郎齊大人,很快要升任刑部尚書了,這就同我父親平起平坐。 你知道,我父親早些年被玄瑋打壓得厲害,如今必不可能對他忠心,玄瑋也不會讓我父親太好過的。”

既然要談,於初夢就會拿出誠意來,這番話把自己的立場說得分明,這便是她的誠意。

“同我有什麼關係?”德太妃頓了頓,道,“玄瑋當初不惜同你吵崩都要把你父親弄走,如今既然透過這方式向你示軟,就不會輕易再對你父親做什麼,你急什麼呢?”

說到這份上,於初夢也就不強求了,這位德太妃看來是真什麼都不想告訴她。

“太妃既然無可奉告,又為何來見我?”

德太妃頓了頓,道:“我自然是有話要告訴你。”

“什麼?”

“你知道先帝是怎麼死的麼?”

這個,於初夢聽母親說過了,母親說是瑾王弒君。

“是玄政?”

德太妃眸中生出幾分悵然,黯聲道:“先帝那夜密召政兒,給他兩份詔書,一封廢玄瑋太子之位,一封另立太子。政兒本是不能推卻的,可先帝又給了他另一個要求,只要他殺了當時身為太子妃的你,太子之位就是他的。”

於初夢聽不明白:“殺我?為什麼殺我?”

德太妃苦笑:“先帝認為政兒別的都好,唯獨性子太過仁善,尤其容易被情牽絆,因而他只要殺了你,就算他透過了考驗。”

於初夢有些心驚肉跳的。

這怎麼跟母親說的全然不同?母親分明沒有這麼說。究竟是德太妃說了謊,還是這一部分內情,母親並不知道?

照這說法,萬一玄政對皇位感興趣一點,一念之差,她豈不就死在當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