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夏秋靈不知,還覺得皇上對他袒護的厲害,她甚至尋思著,皇上既然這樣說了,阮妃肯定是能護住她的人,她還聽說過阮妃是個異國公主,先前也算得寵,其他就不得知了。

說到這份上,於初夢也無意做的太極端,針對夏秋靈也只是為了撬開她的嘴而已。

於初夢淡淡“嗯”了一聲:“李嬤嬤,把夏貴人送去昭純宮。”

李嬤嬤和另一位宮女攙扶夏秋靈起身,夏秋靈走到皇上身邊時,楚楚可憐含情脈脈的望了他一眼,才跟著李嬤嬤離開。

玄瑋在於初夢面前站著,誰也沒挪步。

半晌後,他質問:“為何偏偏針對她?”

於初夢迴道:“她不知禮數,媚上惑主。”

玄瑋半個字都不信:“你不必糊弄朕,這個女人入不了你的眼,你要麼跟朕過不去,要麼是跟夏秋靈背後的人過不去。”

於初夢很驚訝他轉變之快。方才夏秋靈在的時候,他一口一個秋兒,喚的那個甜膩。眼下人走了,立馬成了“這個女人”,又或者連名帶姓的“夏秋靈”。

這位皇帝的變臉藝術真是無論對誰都一絲不苟。

“你想多了,”於初夢解釋道,“你寵個舞姬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朝臣憂心不安,自然會有人勸著我對夏貴人動手,也只有我能直接處置她了,這是我身為皇后職責所在。”

玄瑋有些好笑得看著她:“朕只是與她同吃同住住形影不離了五日而已,何曾廢寢忘食?你認為,朕會為了一個女人荒廢朝政?”

“你會不會是一回事,旁人怎麼看又是另一回事,你是皇帝,一舉一動天下矚目,我得替你著想。”

“替朕著想?”玄瑋短促笑了一聲,“你真會替朕著想?”

於初夢眸色淡淡,面不改色道:“你我是夫妻,若連我都不為你著想,這世上便無人再為你著想。”

事實上,她這是大發慈悲給他提了個醒。

真有人真心待玄瑋嗎?李公公?方太醫?還是阮薇?大臣們也都是老狐狸,哪怕個別大臣原先同父親不對付,可玄瑋是怎麼對父親過河拆橋的,大家心裡都是心知肚明,焉知自己不會被如此對待?

賢臣忠良主,顯然玄瑋並非良主。

玄瑋對她口中的這句“夫妻”很滿意,面色愉悅了不少,口氣也軟和了些,試探性的說道:“朕今夜尚未安排,既然已經到這兒了,不如……”

於初夢靜靜的等他把這句話說完,誰知他到“不如”就戛然而止,遲遲沒了下文。

她很有耐心的等著。

玄瑋唇抿成直線,看了她一會兒,說:“朕去昭純宮。”隨之轉身邁腿離開。

於初夢恭送他的背影,他走路氣匆匆的,跟誰惹惱了他似的,分明方才說得好好的?

這個人,是越來越陰晴不定了。

李嬤嬤把夏秋靈送到昭純宮,便對阮薇說:“是皇上的意思,勞煩娘娘您照顧夏貴人,老奴告退了。”

阮薇瞧著面前這位夏貴人,目光在她慘烈臉上停留。

夏秋靈剛在鳳儀宮受了罪,是想來同阮妃好好相處的,可不敢再同她鬧翻,便姿態謙卑的行了扶簪禮。卻遲遲沒被告知起身,還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正打量著自己。

她被這道視線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好一會兒後,小心翼翼的問:“阮妃娘娘,妾身出身卑賤,禮數不周全,有哪裡做的不合娘娘心意的,還望娘娘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