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薇下意識的想,莫非那女子,跟皇后有舊怨?否則,何至於皇后生氣的地步?

她抬眸往上座看了眼,皇后端坐著,微微側首同身後的李嬤嬤在說些什麼。

阮薇收回目光,剛拿起勺子,聽聞殿外一聲高呼:“皇上到!”

離開宴還遠著,尚是點心的時辰,有幾位臣子都未到,皇上來得過早了點。

寬廣殿中立即噤聲,眾人起身跪於大殿兩側,於初夢走下臺階相迎。

在玄瑋踏進大殿的那刻,於初夢的目光在他身後的那人身上凝滯。

玄瑋一步步走向她,站在她身側,面向眾人道:“朕已查明,當年於愛卿瀆職一案另有隱情,特召於愛卿回京,不日於愛卿將重回朝堂,為啟元效力。”

於初夢看向面前頷首行禮的父親,五年未見,父親鬢邊已有白髮,身子微躬,舉止間拘束謹慎,全然沒了當初意氣風發的模樣。

她記憶裡的父親,仍是那個,走到哪裡都受盡追捧的丞相,他的腰桿永遠是筆直的。

雙眼有些酸澀,於初夢眨了下眼睛,把那些不適感憋了回去。

她走到於繼昌面前,親手扶起他,溫聲道:“於大人,淮南山高水遠,您安好。”

從她做了太子妃那一刻起,人前就不能再喊他為父親。

於繼昌頷首,聲音沉啞:“一切安好,謝娘娘掛念。”

玄瑋能看出她在強忍眼淚,強行的,把自己複雜的情緒都壓抑了下去。

再到他身邊時,於初夢主動向他伸出了手。

玄瑋是喜出望外的,持著她的手,一同走向他們的龍椅鳳座。

鬆開她的手前,玄瑋指腹摩挲了下她的手背,輕聲道:“喜歡嗎?這個生辰禮。”

於初夢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讓眾人平身入座後,緊跟著,李公公端著兩件東西,在眾目睽睽之下,遞到皇后席前。

這兩物明晃晃的,眾人未必見過卻都識得,是皇后的金印金冊。

“物歸原主。”

玄瑋輕飄飄的四個字,殿中眾人心裡頭是一片譁然。

只是物歸原主,可這架勢,卻像是再度封后一般,這唯恐世人不知的宣告,也似乎是並不在意旁人會如何議論此事。

皇后被沒收這兩件東西,總得是出了事,總得有人錯了。

皇帝這般作為,無疑是告訴所有人,皇后無錯當之無愧。那麼錯的便是他了。

世人也許會說他性情不穩情緒用事,會說他枉顧髮妻情誼委屈了皇后,甚至會揣測他把於繼昌召回皇城,也是對皇后的歉意所致。這些,他都擔了。

於初夢笑納:“謝皇上。”

從進來到現在,玄瑋看見了她眼底久未見父親的喜悅,也看到她的確心情不錯,可這裡面,卻似乎沒有半點對他的動容。

見過她從前的樣子,便知道,這一笑,仍然疏遠如隔山海。

阮薇望著上座,她看到皇后很剋制的,不去看於繼昌的方向,哪怕她很剋制,緊繃的臉頰還是出賣了她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