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初夢像是在說一個笑話,自嘲的意味很濃,“那是我父親唯一一次打我,打了我一個耳光,玄瑋擋在我面前,求我父親相信他一回,相信他會給我圓滿尊貴的一生。”

“然後,太后姑奶奶下了懿旨,我嫁給了玄瑋。”

“玄瑋沒有個高地位的母親,我們於家成了他的後盾,他自己也爭氣,慢慢的出頭了,終於入了先皇的眼。”

“他還對我說,即使做了太子,做了皇帝,我依然是他唯一的珍寶。我信他的話,畢竟在東宮時,他連個良妾都沒有。”

“後來,他登基了,我有了身孕……”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阮薇握住她冰涼的手,關鍵時候嘴笨的要命,不知說什麼才能安撫她。

於初夢迴握住她,緩了緩呼吸,繼續道:“後來的事,我同你說過。”

勸慰的話都聽過,大道理也都懂。

“你不知道這些年,與他的每一次相處,都讓我噁心。今日同他都說出來了,我這心裡舒坦了許多。我早就想跟他撕破臉皮,不想再裝下去了。”

說到這裡,於初夢有些如釋重負。

她歪著頭,笑了笑:“所以薇薇,我很好,這麼多年,我都沒像今天這麼痛快過。”

阮薇注意到她的手腕,那雙手泛著失血的慘白,腕處的淤青發紫。阮薇撩起她的衣袖,她纖細的玉臂上,是一道道慘烈的痕跡。

於初夢感覺到她的手在抖,呼吸也在抖,故作輕鬆的笑笑,“我的面板就這樣,碰一下就會跟被毒打了似的,沒什麼。”

阮薇抬起她的手腕,放在唇邊輕輕的吹。聽人說過,這樣吹傷口就不疼了。

她低聲說:“昨夜皇上允了我一塊免死金牌,我也能保住自己的命。”

於初夢很果斷的把她的念頭掐死在搖籃裡,不容置喙道:“省著用吧,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許再提了。”

阮薇深吸一口氣,眼裡無比干澀,“我欠你的還不清了。”

兩人之間陷入短暫的沉寂。

於初夢突然想起什麼,問她:“你對他動心了嗎?”

阮薇很嚴謹,“哪個?”

於初夢道:“那兩個,你有沒有對誰動心過?”

阮薇頓了頓,苦笑了一下:“那個人叫楚霖懷,在垌樓的時候,他在一群世家子弟間是挺出眾的,他身手好,醫術精湛,我見過他鋤強扶弱,也見過他救死扶傷。於是在一些追求者中,我選了他做我的未婚夫婿。”

“選他,只因為覺得他配得上我,可是在定下婚約之後,他對我就開始死纏爛打,言語上也不太尊重我了。我提醒過他,大婚之前要有分寸,可他卻沒有改變,甚至在大庭廣眾對我動手動腳,這讓我感到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