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北方的傍晚,天色還算明亮。

京都機場,那位從長安坐上飛機,悄無聲息來此的青年,一路上沒有展露過一個笑臉。

來時這一路,夜執陽想了許多。

他回憶著文枕兒講的那個故事的每一個字,故事的內容,他大都聽過,他也曾安慰自己,他與文枕兒的事情,對莫茜畢竟是一種虧欠,所以只要文枕兒能安安穩穩地活著,自己就能心安理得一些。

日後,他會在學術成長方面,給予那個女人一些補償。

因此他害怕來京都,他只想將很多事情都交給時間,讓自己曾經追求自由的那份兒心思,在不了了之中煙消雲散。

可到頭來,他卻發現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不對,是自己竟然會這麼懦弱與狼狽,他只看到了文枕兒活著,卻從未在乎過她的內心世界。

她壓抑了那麼久,卻沒打算與自己聊一句,如果不是莫茜這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恐怕永遠都不會聯絡自己。

現在,他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莫茜再如何,那都是自己導致的錯誤,他對不起文枕兒,他會想著努力償還,但周旨喜歡了文枕兒六年,他不應該因為自己與文枕兒有過這種淺淡的交集,只圖一時爽快,便甘願成為莫茜的走狗。

但他的確這樣做了。

機場外,身著單薄黑衣,戴著黑色口罩的青年看了眼時間。

現在是七點整,距離文枕兒所說的邀請時間還有一個鐘頭,而他所在的位置距離京都六環東南尚且很遠。

他一刻也耽擱不得。

「嗯?」

可就在夜執陽剛抬手招來一輛計程車,一股熟悉的氣息突然出現在夜執陽的感知範圍內。

模糊世界裡,那是一個身著黑衣,身軀消瘦的男子,男子的氣息之陰煞,比起他曾經對付的佛羅王和倭奴國的山口兩師兄弟都要恐怖。

夜執陽猛地轉頭朝身右望去,青年的眼眶微眯,他重重哼了一聲,坐上計程車揚長而去。

「師傅,去六環東南,天雅大道的心城大酒店,一個小時以內能到,我給你一千,五十分鐘內能到,我給你兩千,四十分鐘內能到,我給你三千。」

上了車,夜執陽又感應到剛才突然消失的男子氣息,他連忙對司機師傅催促道。

「乖乖,今兒可是接了個大活!」

中年司機是本地人,得知夜執陽要去六環東南的天雅大道,他心裡盤算過時間,應該要一個半鐘頭,可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是人?

熱血沸騰的司機扣下空車牌,一腳油門便揚長而去。

時間就是金錢,誠不欺他。

計程車後座,夜執陽此刻眉頭緊皺。

先前他突然感應到那人,就知道是誰了。

也是,夏清讀和莫茜都要回海市,而自己又拒絕了讓張哥跟隨,以夏清讀的謹慎,她絕不會讓自己一個人獨身在外,哪怕他說安約達德的妻兒也來到了京都。

計程車加足了馬力賓士在霓虹街道上,十數分鐘後,本以為擺脫了那位夏家高手的夜執陽,臉色再度難看。

那個傢伙竟然追了上來。

他距離自己不遠不近,不想打擾,但也絕不會跟丟…他坐著的是一輛尋常的計程車,而那個傢伙開的卻是一輛豪華轎跑。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