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格勒格的夜晚,依舊被一股狂烈而炙熱的沙漠氣息籠罩著。

日薄西山,半路上返回的夜執陽等人,來到了酒店天台,青年望著西邊地平線的那輪殘日,他手指輕輕彈動著天台樓沿,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陽哥,要咱老錢來猜測,先前那會兒,你應該又聽到沙漠的聲音了吧。」

夜執陽身旁,戴著潮男眼鏡兒的錢不庭咧著嘴笑問道。

青年點了點頭。

錢不庭又說:「陽哥不理解其中的意思不打緊,保不齊比其格特沙漠說的是蒙語哩。」

「要不…陽哥對一下口音,讓張總給咱翻譯翻譯?」

錢不庭的心思,算是一半兒一半。

沙漠究竟有沒有說話,說的話又是不是夜執陽能聽懂的,這只是錢不庭的小部分猜測,且這種猜測他也沒有當真。

畢竟夜執陽真要是對那道聲音充滿好奇,他一定會在張揚這裡求證。

年輕助理更多是想在夜執陽的解釋中,發現一點兒不為他所知的資訊。

孰料夜執陽輕輕嘆息,他說道:「前天我不是告訴錢大設計師了麼?」

「能告訴你們的,我絕不隱瞞,不能告知的,也一定是你們無能為力的。」

夜執陽還在推搪。

聽到這話,錢不庭苦笑一聲,他撇了撇嘴說道:「陽哥,我覺得你越來越神秘了,就好像將…你將自己包裹在一處沒有光線的陰影裡。」

「咱老錢知道陽哥的承受能力強,可有句話說得好,一個人的痛苦由兩個人分擔,每個人就只需要承擔一半的痛苦。」

「陽哥,你這是不拿咱老錢當自己人了?」

錢不庭笑說道。

他好像在說一句玩笑話,但是…沒有什麼話比剛才這句更真誠的了。

自從成為夜執陽的助理,錢不庭無時無刻不希望從夜執陽這裡汲取到學術養分,事實上他也有所汲取,畢竟夜執陽的考古思維和函夏國其他考古權威的想法截然不同。

他按照夜執陽的吩咐做事,有時候能發現一些對夜執陽來說很重要的資訊,這也讓自己心喜若狂,因此錢不庭認為自己日後的考古成就,也絕對不會太差。t.

他也能接受自己很多時候會做一些無用功。

夜執陽經常給他強調一句話:考古這一行就沒有一蹴而就的,不要說幾天幾個月,有些考古專案甚至幾十年都還在鑽牛角尖。

可他接受不了夜執陽突如其來的思維拐點。

這種拐點並不是因為夜執陽的天馬行空,而是他已經在腦海深處想了許多,也模擬了許多,偏偏這些事情是無法對他告知的。

錢不庭能感覺到,這些隱藏的秘密讓夜執陽分外痛苦,但是面相上他又表現得很平靜。

所以…夜執陽的心結究竟在哪裡?

「不拿錢大設計師當自己人?」

夜執陽轉過頭望著損友,他挑了挑眉頭,莞爾一笑。

「有的時候,我挺害怕你這個傢伙的,因為你很聰明,總能在不經意間發現我故意掩蓋掉的一句話,或者是某個輕微的動作。」

青年說到這兒,給錢不庭遞了根菸,他又說:「可是這一輩子還很長,難道錢大設計師想一直圍在我的身邊,詢問我究竟隱藏了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