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不庭這個助理在孫家通訊,夜執陽很容易得知警安方面的第一手線索,奈何進度一般。

秦省這邊依舊在排查鬼市相關死者的人際交往和活動軌跡,孫天霖將邪玉自冀省流出的訊息與冀省警安力量對接後,聽聞冀省那頭也在暗中調查地下拍賣會的事兒。

也罷,惹出這麼大一攤子事,邪玉背後的勢力怎會洞察不到兩省警安的暗流湧動?能收斂手腳自然最好不過,畢竟以七天為一個週期收走一到兩位收藏家的性命,牛頭馬面也沒這麼勤快不是。

這一晃眼,年後來長安已經快一個周,今兒個夏清讀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非得親自下廚,且不說做的什麼飯菜,在二樓書房的夜執陽總能聽到一陣噼裡啪啦,驚得夜執陽眼皮直跳。

除了野味燒烤,夜執陽自知做別的飯菜實在是不堪入目,可夏清讀生來就是五指不沾陽春水的豪門千金,他嚴重懷疑自己昨晚的溫柔是不是沒讓這個女人滿意,所以要暗戳戳地提醒,不、是懲罰自己。

書房裡,夜執陽先與師父透過電話,這位考古天才壯著膽子詢問老人破戒邪玉究竟是什麼,老人卻是充耳不聞,直接結束通話了手機。

脾氣一如往常讓夜執陽心服口服。

“老匹夫,有件事兒我得告訴你,按照夏小姐得到的訊息,邪玉極有可能是在冀省發現的。”

夜執陽又給老師莫子揚打去電話,開門見山地說道。

前幾天古閣在鬼市那裡釋出了任務,他便給老師說過,接下來打算將工作重心放在長安這邊,這次不過是想和老師聊一聊工作進度。

“冀省?”

那頭,眯著眼眶打算午休的莫子揚輕聲一問。

“嗯,聽說是從家莊市地下拍賣會流出來的。”夜執陽頓了頓嘴唇,又說道:“雖說不在京都,可難保白部長的手不會向邊緣伸出來。”

“小兔崽子放心大膽地做吧,那老傢伙一張臉皮也頂了八十來年了,要是連這種事兒都伸出手腳,之前也就不會讓小兔崽子去他家吃飯了。”

知道門生給他打這通電話是什麼意思,莫子揚無所謂地道,聞言,夜執陽笑著咧開兩排森白牙齒。

臉皮不臉皮、吃飯不吃飯都是小事兒,他就是要老匹夫說出‘放心大膽’這四個字。

嘭、咚、

夜執陽又與莫子揚聊了幾句這段時間的困惑,逢時,樓下再度傳開嘭咚的聲響,海市那頭,莫子揚輕輕撇嘴。

“那老狐狸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不等夜執陽開口,人老成精的莫子揚便嘲弄道,顯然,他已經知曉夏清讀去了長安,會長陪在夜執陽身邊。

再細細咀嚼,老人的語氣又頗為無奈,要怪就只能怪自家兒子不爭氣,夏家的兒媳婦上官霓與自家兒媳婦林雨差不了幾歲,即使夏長鋒結婚早點兒,可夏清讀作為夏家晚輩第三胎,都比他的獨苗孫女生得早。

以前他倒覺得沒什麼,現在一想到這事兒,他見兒子一眼都頭疼。

莫子揚‘憂心忡忡’地道:“老頭子我還是那句話啊,小兔崽子自己還是孩子,有些事兒不宜過早,不宜過早啊!”

正月十五登鳳凰山,在師兄那邊確定了雙生相的事情,按說這大半年,他不需要擔心夏清讀會懷上夜執陽的孩子,可天命之事總歸玄乎,真要中獎了,他連哭都找不到個好地方。

“這事兒師父說、說年底之前得給他一個交代…”

夜執陽現在很想大呼錢不庭那句賤嗖嗖的口頭禪,臣妾做不到啊!

去年除夕回門,他之所以能逃過一劫,還是自己有傷在身加之認錯態度極好,不對、算不上逃過一劫,畢竟自己承受了一個時辰的經脈劇痛,又連跪了五天。

可只要他和夏清讀身體沒問題,這一年裡,閉著眼都能看到孩子呱呱墜地,年底之前沒了這份兒答案,到時候他拿什麼藉口認錯?

“年底之前…”

海市、大勝衚衕、莫家。

茶室搖椅上,身著白衫的莫子揚手指輕輕彈動著實木椅柄,老人眼皮閉合,沉浸在初春的溫煦陽光照耀下。

低喃一聲的莫子揚心裡也在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