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不庭有史以來第一次感覺,這個房屋的主人不是自己。

夜執陽和錢裴去廚房張羅飯菜,只留下他和夏清讀在客廳。沙發上,夏清讀淺坐在一邊,將主位留給錢不庭,這個美到不真實的女人望著桌前紙杯還在冒著熱氣的開水,嘴角始終勾勒著輕許笑意。

餘光掃視,錢不庭能隱約覺察到夏清讀的神色,可越是如此,錢不庭心裡就越是寒顫。

如果說李黛的可怕是心思,夏清讀就是無與倫比的氣場,在這股氣場的籠罩下,他根本看不透這個女人心裡在想什麼。

“錢大設計師,夜公子和你們接觸應該是…三十二天吧,我說的不是他救下你和替小裴解圍。”

適時,夏清讀最先開口打破平靜。

“三十二天?”

夏清讀這一開口,倒是將錢不庭問懵了,可細想還真是一天不差。

“咳咳,是的。”

錢不庭汗涔涔地乾笑道。

“三十二天,真是讓人意外呢。”夏清讀又莫名道:“先前在車裡,我說夜公子要比在海市開朗善談是錢大設計師的功勞,可不是客套話。”

“十八歲那年,考古學會的會長莫老爺子將夜公子收為關門弟子,莫家就是夜公子的第二個家,可那個家太鬧騰,莫老爺子待夜公子如子,偏是莫茜那瘋丫頭又因為英雄崇拜,對夜公子纏得緊。”

夏清讀自說自話,轉頭望著垂下腦袋的錢不庭,笑道:“上次莫茜進文物局,你們應該能猜到,那就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對麼?”

人兒話落,錢不庭在一旁賠笑,不敢多言。

“所以只要能從莫家出來透透氣,夜公子大多是找幾個熟悉的球友打打球,又或者去打一打海市的格鬥擂臺。”

“夜公子的圈子很高,可圈子又很小,真正能和他聊天的並不多。”

夏清讀並不是要在錢不庭得到什麼答案,又像是陷入某種深思,自言自語。

“那、那陽哥的師門呢?”

錢不庭實在不想接茬,奈何就這麼聽夏清讀說下去,貌似又有些不太尊重這位頂流女星,只能硬著頭皮問一句。

“師門?”

美人兒努了努嫩唇:“夜公子的師父在江湖的地位很高,至於老爺子的身份,父親也從不讓我深查,不過夜公子怕老爺子是真的,是怕得要死的那種。”

“夜公子和其他師兄弟的關係算是一般,那些傢伙知道老爺子早就視夜公子如己出,有些東西他們在師傅那裡學不來,而夜公子也沒有辦法給他們教,再加上夜公子還要求學,時間久了,隔閡就出來了。”

“這樣啊…”

錢不庭忍不住恍惚,這一說,夜執陽看似風光無限,可委實夠孤獨的。

“但是來榆市之後,夜公子就不一樣了,或許他想過要去融入正常的工作和生活,做好面對形形色色的準備,可真要說能和一個朋友勾肩搭背,毫無顧及地交談,依我來想,這種可能性不大。”

“偏是…錢大設計師出現了。”

美眸瞥了一眼的錢不庭抖動的側臉,夏清讀說到這裡就沒有再言語,反觀錢不庭臉色更是難看。

“夏小姐應、應該能查到,我和陽哥的接觸純粹是巧合,沒、沒有利益關係的。”

許久,錢不庭結結巴巴地道。

夏清讀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錢不庭,而是伸出玉手旋轉著晾了片刻、不是很燙的紙杯,但沒有喝水。

“夜公子不是傻子,我呢…應該也不是,相反,我相信和錢大設計師做朋友,夜公子的心性會更開闊自然,這對他的工作也有幫助。”

夏清讀這才輕笑著打破錢不庭的顧慮。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