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一句‘有東西破戒了’,老人再沒與徒弟說什麼。

夜執陽心思活泛,琢磨這句話與他之前告訴孫青兒那句,有什麼詭異之物出現在鬼市是一理,想著在門裡呆上幾天,就去長安轉上一轉。

晃眼已到十五,早晨,吃完元宵的夜執陽開始收拾起並不繁重的行李。

依師父的意思,今天就是他下山的時間。

“沒事多去京都轉一轉。”

辰時剛過,穿上嶄新西裝、揹著揹包的夜執陽站在門樓前,望著躺在搖椅上的麻衣老人,夜執陽還未開口,老人就擺手說道。

夜執陽點了點頭,儘管他並不明白師父的意思是讓他去找文物部那邊的人,還是去京都大學找莫茜。

“一年時間,如果茜丫頭和清讀丫頭還沒有點兒情況。”

老人又幽幽說道,只說了‘如果’,並沒有說結局為何,明白老人意思的夜執陽嘴角呡起,背在身後的拳頭攥緊又鬆開,如此反覆。

“知道了,師父。”

夜執陽對老人躬身叩拜,起身後見老人閉眸假寐,夜執陽輕輕道了句:只要手頭考古專案結束,徒兒就回來看您老人家。

話罷,夜執陽順著石階一步步朝下走去,先是三步一回頭,緊接著是五步,隨即七步一回頭,直至看不見老人,夜執陽這才轉過山石路的拐角,朝鳳凰山下走去。

竹椅上,這位看不清容顏,看不透歲數的老人,手指輕輕彈在椅柄上,發出實沉但低弱的聲響。

……

“老狐狸,夏園那麼大,按說你每天走上兩圈,身子骨都比現在硬朗吧。”

“你好,胃裡全是茶垢,也吃不上幾天硬菜了吧。”

“……”

夜執陽走後約莫半個鐘頭,山石路上傳來一陣相互鬥嘴的聲音,細目望去,那是兩位體形不一,但都身穿白衫,白眉白髮白鬚的老人,二老正是年初一,由夏長鋒與莫青山代為傳話的夏城祖與莫子揚。

莫子揚八十出頭,夏城祖九十餘二,可二老精神抖擻,並沒有拄著柺杖的暮年氣息,鳳凰山下,此刻夏莫兩家的保鏢明著暗著不知道安排了多少,就是這一路上來,見面就氣不打一處來的二人鬥嘴太厲害,順著石階進入古門之前,誰都沒奈何得了誰。

二老在石階最上方剛一露頭,都閉口不言了。

清晨的餘風帶著一絲凜冽的肅冷,竹椅上,那位麻衣老人的手指始終在輕輕彈動,莫子揚與夏城祖輕步來到老人身旁,皆是躬身低聲道:“師兄。”

老人緩緩睜眼,點了點頭,唏噓道:“雙生相的事情,你們兩個儘快去做準備吧。”

“上山時候我就給他說了,可他就是不信。”

老人話罷,似乎猜中師兄心思的夏城祖得意一笑,那老人抬起清澈如孩童的雙瞳,夏城祖立時噤若寒蟬,輕輕抽了自己兩嘴巴。

莫子揚站在一旁,不敢因為此事生笑,小心翼翼地道:“師兄,錢不庭那小傢伙我也見了,為人、為人還不錯啊!”

“不錯?”

老人喑啞生笑:“一個不錯,可不能讓我的徒兒與他命格相悖。”

“再者秦省那個小丫頭已經懷孕了,奪了我徒兒的運氣,那日若非徒兒在場,這小丫頭就該下黃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