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勝衚衕、莫家、夜執陽書房。

離開茶室,夜執陽與夏清讀在裡面沉默比對著這段時間蒐集來的倭奴國高手資料,準確說只有夜執陽在比對,夏清讀坐在男友身旁,一會兒看一看夜執陽的側臉,一會兒又瞥在這些資料上,精緻臉蛋兒寫滿了憂心忡忡。

她不知道該如何釋懷文物部、考古學會拿三件頂尖國級文物與夜執陽的性命去做兌位這件事,尤其這件事還牽扯到莫子揚與她爺爺這兩位與夜執陽關係親近的人。

是在賭,可這一次賭得太大了,連她都感受到一股說不出的窒息。

“夜公子,你、你真的、真的一點兒都不擔心麼?”

許久,夏清讀啟唇輕問夜執陽。

“怕、哪兒能不怕啊!可如果這是一道選擇題,我也會這樣選擇,甚至我希望考古學會、文物部拿出來的東西比鳳凰血雕、花上書和特級金縷玉衣更貴重。”

夜執陽緩緩放下手中鋼筆,苦笑道。

“我是個考古人員,恰巧又練了些武術,這是我的使命,所以夏小姐也別再責怪老匹夫和夏爺爺了。”話罷,夜執陽又叮囑出聲:“茜丫頭還有二十來天就回來了,到時候你別給她說這件事兒,要不然莫家就雞犬不寧了。”

“可細說起來,這事兒又無大礙,要是對上拳腳功夫的倭奴好手,我自認不差,可要是對上鎖鐮術高手,我不也有稱手兵器嘛!”

輕拍著人兒香肩,夜執陽咧嘴笑道。

習武之人有兵器傍身並不稀奇,夜執陽除了拳掌腿身四法,自幼師父就交給他一柄古鐧,尋常鐧為四稜,鐧頭並不鋒利,注重以力退敵,可他那柄古鐧色如青銅,鐧頭為利尖,鐧身為五邊利稜,最玄妙的莫過於古鐧內有二十節轉軸,將那三尺青鐧除了二十公分長的鐧柄,鐧身分為四公分一段,每一段可依靠軸柱自由旋轉,說是有破身即剜肉,揮力即斷體的恐怖傷害毫不為過。

莫說別人,打小自己握住那柄古鐧都瑟瑟發抖,要說那玩意兒成了撒手鐧到沒什麼,可要是落在別人身上,自己要拿頭給別人賠嗎?

練鐧十多載,師父所授鐧法早就與他渾然一體,古鐧還在門裡存放著,可夜執陽自信,握鐧那一刻,他的戰鬥力絕對會達到極致。

“就知道夜公子會這樣說。”

聞言,夏清讀臉上苦澀之意更甚。

“其實清讀還有一方面擔心,倘若夜公子勝出可另外兩位高手敗在倭奴國手上,到時候這場文物朝見會還是函夏國完敗。”

“真要敗了,夜公子落了一身傷卻連半點兒苦勞都沒有,那才叫人寒心呢。”

吃力不討好才是夏清讀最擔心,也最不能接受的。

“這個…劉江山的昂拳和無路的譚腿在古武江湖實戰經驗豐富,二人十年前出山,挑戰江湖各路好手無一敗績,況且這二人也是武英冠軍,差不到哪兒去。”

夜執陽想了想,又安慰夏清讀道:“往好了想,這二人要是率先出場,贏下前兩局,第三局我也不用上場了。”

聽到這兒,美人兒嫩唇微張,可事已至此,她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麼,說得再多也只會干擾夜執陽的心境,只好苦澀一笑:“這些天我就安安靜靜陪著夜公子好了,等瘋丫頭回來了我再回去。”

“嗯?”

夜執陽嘴角一勾,眼眉挑起。

“清讀的意思是白天啦!”

夏清讀無奈翻著白眼。

……

晃眼二十二天過去,天朗氣清的中午,夜執陽陪著莫子揚在茶室喝著茶,今天夏清讀並沒有來,一對師徒也沒說幾句話,氣氛顯得格外沉靜。

“一會兒接茜丫頭回來,在家裡住上三天,我們就去京都。”

“小兔崽子要在京都調整四天,月底最後一天下午,就要召開文物朝見會了。”

“那幾天我會讓青山接丫頭過去,就說我們是去京都出差。”

莫子揚話罷,轉頭望向紅漆窗外,冬鳥喳喳,陽光並不刺眼,茶也越喝越困,適宜午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