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夜執陽又承認道。

“所以,你拿青紙人做實驗,完全是因為自己的猜想,而無半點兒根據?”莫子揚的聲音越來越輕。

“有根據。”

夜執陽梗著聲音道。

“你的根據就是,野匡世罰來到榆市後,一定會取出青紙人大做文章?”莫子揚試問道。

“這是一方面,從青紙人膜質方面來看,漿膜並不是最好的保護膜,白梨樹的樹皮內膜才是。”

夜執陽繼續出聲解釋道:“野匡世罰找的工匠師傅也好,八大星卜找的人也罷,那人既然能想到用煤汁粉,硃砂粉來融合青竹屑,不使其纖維受到損害,就說明他們沒打算把青紙人當場燒掉,而且他們不可能不知道白梨樹的樹皮內膜在透明度、黏性和柔韌性上比起人造漿膜更出眾。”

“偏偏、他們退而求其次,選擇了封存性更好的漿膜。”

“老師也知道,漿膜的封存方式有兩種,一種是在原有纖維紙質上直接塗抹碾壓,可要我來想,野匡世罰真要拿青紙人當成等比例的工具,沒必要再操作這一步。”

“第二種就屬於隱形封存,漿膜與青竹屑為主材料的紙質成形後,有人在漿膜上使用特殊材料作了無顯標註。”

“只要漿膜發生色澤變化,無顯標註就會現形,況且這完全符合愚弄流民的手段。”

生害怕得不到老師的認可,夜執陽的聲音甚至有些急切。

夜執陽話罷,莫子揚再一次沉默下來。

“當初你做青紙人元素分析時,可有覺察出其他端倪?”過了小會兒時間,莫子揚才唏噓問道。

“這個…並沒有。”夜執陽蹙眉道,又說:“對了老師,當時我做整體探測時,漿膜的澱粉成分已經稀薄殆盡了。”

“你給老頭子我說這些,是想說就算拿碘蒸法做實驗,青紙人的反應也不會很明顯?”莫子揚撇嘴冷哼。

師生二人分明看不見彼此,可夜執陽還是臉龐一紅。

“實話說,即使小兔崽子解釋到這一步,但都是主觀想法,之前有所設想也好,去寧省固市也罷,這種事情都有挽回的餘地,可青紙人只有這一張。”

“退一萬步講,還原劑能夠最大程度恢復青紙人,可那東西太薄了,稍有差池就是滿盤皆輸。”

莫子揚重重嘆了口氣,夜執陽聞聲,心頭一沉。

“老師的意思是…”

夜執陽攥了攥手掌,乾咳問道。

“做吧。”

怎料夜執陽話沒說完,莫子揚便苦笑道:“一直以來,老師對你的思維方式,果敢風格都頗為滿意,這次賭一場又何妨?”

“你週一先拿樣本做試驗,熟悉一下流程,週二下午讓榆市文物局準備好裝置,到時候我會知會四位學會專家和四位文物部的老傢伙連線,共同見證實驗經過。”

“真要是失敗了,就讓這些老傢伙嚼一嚼舌根子,沒事兒。”莫子揚最後對夜執陽寬慰道。

聽到‘沒事兒’三字,夜執陽眼眶唰地紅了起來。

他第一次聽到老匹夫的語氣變幻如此之多,第一次聽到他老人家甘願給別人留下話柄,更是第一次鄭重其事地寬慰他。

“老師~”

夜執陽的聲音微帶哽咽。

“扭扭捏捏,不像個爺們兒,滾。”

嘟嘟兩聲,莫子揚直接結束通話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