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女人一開口就說問題有些直接了,這哪是‘有些’?

一針見血都是溫柔的。

“蘇特查員,關於地墓被盜這事兒,確實是我們的疏忽。”

蘇香三問落下,林丹生能清晰看到夜執陽悠長地呼吸一口氣,連忙開口。

省特查員是有些特權,可身為市文物局長,他也能招架得住,但要是惹惱考古學會會長的親傳弟子,而他林丹生毫無反應,自己這個官就真當到頭了。

“師兄,這些問題還是我來回答吧。”

夜執陽旋轉著眼前圓碗,抬頭認真看了蘇香一眼,道:“呃…可能我的回答可能也有些直接,兩位不要介意。”

氣氛逐漸沉寂,桌上飯菜分明冒著熱氣兒,只是、連同蘇香馬輝在內的二人都覺得一陣寒顫。

“第一,野耗子摸墓這事兒,說到底個人品質問題,文物局不是警安局,沒有宣傳優良思想的義務,而且野耗子摸墓,也不會事先和文物局打招呼。”

“可文物局日常也有尋訪民眾,探尋文物痕跡的責任。”

夜執陽的語氣很平和,卻令蘇香極不舒服,當即皺眉反問。

“的確有責任,但蘇特查員也明白文物遺址是查不完的,如果函夏國的文物和歷史都能真相大白,上至文物部和考古學會,下至文物局的所有人都可以解散了,而今天…我們榆市文物局也不會宴請兩位。”

“的確直接。”

夜執陽輕笑聲落下,李林堂面相不變,心頭可是揚眉吐氣一回。

“第二個問題,兩位特查員尚未前去局裡的文物庫,怎麼知道我們處理得不夠專業?”

“當然,說到專業裝置,市裡確實比不得省上,不過依據青紙人的完整性,以及避免其產生氧化反應,我們認為,在市裡處理是最佳選擇。”

“兩位特查員要是有疑點,明日我們前去文物庫驗證一下。”

“至於最後一個問題…”

說到這裡,夜執陽抬手揉了揉耳鬢,又安靜打量起馬輝蘇香。

“先前我說過,基於元素探測儀的檢驗,我是先進行材料假設,緊接著進行材料元素對比,才獲得的論證。”

“論點、論據、論證三點皆有,請問蘇特查員,如果這只是我的主觀想法和手段,那…什麼是科學手段?”

“我的回答完了。”

語至最後,夜執陽禮儀性地對蘇馬二人點頭。

……

飯店包間、

飯菜依舊冒著熱氣,可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此刻氣氛已然下降到了冰點。

文物局六人對面,蘇香與馬輝雙手抱胸,二人眉頭時而舒緩,時而皺起,甚至馬輝還時不時望了眼林丹生,似乎在傳達某種意思。

林丹生知道二人所想嗎?

怎能不知?

很顯然,夜執陽的回答已經令蘇馬二人無法反駁,可吊在這裡,二人面子又下不來,按照正常邏輯,他總得輕斥夜執陽兩句,給他們找個臺階。

結症在於…得罪了他二人,自己都不敢對夜執陽說一句重話吶!

真以為一聲聲師弟叫著,他就是名正言順的師兄了?

“小陽剛從大學出來,說話還是和宿舍朋友那一套,直來直去。”

估摸著有二十秒,李黛輕輕拍了拍夜執陽肩頭,而後端起夜執陽面前的飯碗盛起飯來。

“特查員不遠數百里從省上下來,說到底也是為了文物著想,文物真要是出了什麼事兒,咱們都擔待不起。”

盛完飯後,李黛甚至為夜執陽盛了湯。

“的確,要不等會兒吃完飯,我親自陪兩位去文物庫看看。”

李黛開口可謂解了燃眉之急,畢竟夜執陽一個大男人也不可能拿李黛如何,眼咕嚕一轉,李林堂緊跟著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