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森本來以為這輩子可以吃穿不愁了,沒想到擋了衙役沒到十天就碰上了怪事。

雖說逃了一命,可是他這種連個窩都沒有的人,能跑到哪去?

最後,只能回到他以前容身的土地廟裡。

王森好不容易在土地廟門口捱過了一個白天,眼看了月光爬上了柳梢。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幾步竄進廟裡,把倒在供桌後面的土地爺端端正正的扶回了原位。

又從懷裡摸出幾個白天偷來的冷饅頭擺在供桌上,自己跪在地上不住的叩頭。

“土地爺爺保佑,土地爺爺保佑......看在小人多年孝敬你......不是,多年給你作伴的份上......你可一定要保佑小的......”

王森把頭磕得碰碰直響,土地廟的門窗卻在他身後碰的和在一起,廟裡立刻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土地爺保佑,土地爺保佑......”

跪在地上王森像是瘋了一樣拼命的磕頭。

驀然,王森的四周突地裂開了五六個泉眼大小的窟窿,卷裹大量泥沙的河水從泉眼裡直往上湧,冒出地面兩尺來高的河水像煮沸了一樣不斷地翻滾。

嫋嫋水汽卻又冰寒刺骨,像一層薄薄的煙霧在土地廟裡緩緩的蒸騰擴散。

站在廟門外面雖然能聽見廟裡水泡翻滾的聲響,卻看不見有一滴河水滲出,方圓六七丈的土地廟就像是一個被密封了水罐子不斷的儲存著河水。

奇怪的是,翻湧的河水在王森周圍讓開了一個幾尺大的空地,剛巧能容納他跪在裡面磕頭求救。

水流直到沒過王森頭頂五尺之後,才從四面向中間合攏,像是罩子一樣把他扣在了裡面。

終於,王森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呆呆的看著從泉眼裡冒出來的,那幾團亂蓬蓬的頭髮,喃喃自語道:

“又來了,又來了......土地爺沒鎮住他們......”

王森忽然聲嘶力竭的吼道:

“你們要怎麼才肯放過我?”

“嘿嘿嘿嘿嘿......”

亂髮陰森冷笑之間,像是蛇一樣纏到了土地像的脖子上猛然收緊,硬生生把土地像的腦袋給絞了下來。

附在土地像上的亂髮驀地浮了起來,像是一隻張開觸角的水母,從前向後的順水揚起,亂髮中心也跟著冒出四隻膚色慘白,指甲漆黑的人手。

四隻手掌把著髮絲的邊緣,向四周緩緩撐開了一個黑洞,一張猴子般的人臉跟著冒了出來。

呲著白森森的牙齒冷笑道:

“把東西交出來,我就饒了你!”

王森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厲聲叫道:

“你騙我,交出那顆珠子我現在就得死。”

“嘿嘿嘿嘿......”

用四隻手撐著身體蹲坐在土地像上的水猴子怪笑道:

“不交你一樣要死,避水珠是有使用的次數的,你沒發覺它現在推開水流的距離越來越小了麼?等次數用完,你會死的悽慘無比。”

“求求你啦,放過我吧?”

王森哀求道:

“你們已經殺了五個人啦......”

“你問問她們會放過你麼?”

水猴子指著那些像魚一樣遊在王森身邊的冤魂道:

“要不是你偷了避水珠,她們也不會變成水鬼。”

“我我我......”

那些像是浮屍一樣在王森四周沉沉浮浮的水鬼,猛然間轉過頭來與王森對視在一起,殷紅的鮮血順著七竅噴湧而出,瞬間模糊了他的視線。

王森不管看向那裡都是血紅的一片,無數只慘白的手掌在血水中時隱時現的搖晃在他眼前,像是隨時能穿透避水珠的防護,把他拉進漆黑渾濁的河水中生生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