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風,拉扯著頭髮和衣服。

城市隧車最末的車廂開啟後,一條黑洞洞的地下通道映入,徐生和痞三兩人眼前。

因為腳下的隧車仍在高速行駛,靜止的幽暗隧洞如被扭曲牽扯般,令人看不清真實的模樣。

“生哥還猶豫什麼,我們趕緊跳吧!”

——吼!

恰在此時,身後車廂內傳來那頭機械巨蜥的咆哮。

咯吱咯吱……隱隱有骨肉銷糜的咀嚼聲越來越近,看來那頭畜生追蹤兩人的途中,也不介意用其他倒黴鬼填補飢餓的腸胃。

“沒時間了!我先來!”

痞三迎著風站在末位的看臺邊上,一手扶著金屬護欄咬咬牙,大喊一聲猛然一躍而出。

呼~

才跳出去片刻,因為腳下的隧車仍在行駛,幾秒鐘下墜的痞三就消失在了徐生的視野。

定神一看,隧洞地面綿延的地軌上,隱隱有個爬起來的小人,像是追著隧車在不斷奔跑。

但因為追不上,沒跑幾步就停在原地,徐生隱隱能察覺到對方傳來的殷切視線。

像在說‘跳吧生哥,你看我沒事,完全沒事!不必害怕,跳下來和我匯合吧!’

老實講以徐生,比痞三更高的高能體系修為,確實不怕這點程度摔落翻滾。

痞三能無事站起來,他一定也能做到。

甚至跳車能跳得更瀟灑,起身能起得更優雅。

“所以我再猶豫聲?”

自問著,看著身後黑洞洞的隧洞,看臺上只剩自己一人的徐生,嚥了嚥唾沫。

後槽牙一咬,手抓著欄杆便追隨著痞三,要從行駛的車上跳下。

但,

“不行!”

忽然一道陌生的厲呵,猛地在腦海中炸響。

像是威嚴的女王,憤怒駁斥著底下俯首的戴罪大臣。

在這聲炸響後,徐生前傾部分出去的身體猛然停頓,緊接著眼前看到的一切,瞬間發生不真切的扭曲波動。

眨眨眼皮,待身體從欄杆上下來時,重新回到看臺的徐生,這才發覺周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

像是過濾掉一層厚重的濾鏡,他看到自己所在的車廂末節看臺,整潔的平臺和乾淨的扶手,竟還原成鏽跡斑斑的滄桑。

粗糙的鐵鏽摩擦著手掌,徐生皺眉的同時,伴隨著視野的上移,鼻翼抽動間,他的瞳孔驟然發顫。

原本黑漆漆的幽靜隧洞內,身後的地軌橫七豎八躺著許多偏斜的碎裂屍體。

這些屍體碎塊有的高度腐爛, 有的似乎沒死多久……但透過時有看到的死者頭顱,徐生髮現這些人的死狀,都一副狀若驚惶的樣子。

嘎達,嘎吱,咔噠……

而本該節奏平順地隧車車輪聲,此時再聽竟有種一直碾壓著什麼物體的顛簸感。

“這……痞三!”

痞三?!

徐生不適的捏了捏鼻子,醒悟過來剛剛的一切不過一場危險的幻夢後,忽然明白為何夢中的痞三會如此著急和失常了。

只是剛剛幻夢裡的痞三是假,那麼真實的痞三呢?

徐生眸中閃過一絲擔憂,起身向車廂內走去。

比起斑駁鏽蝕的看臺,身後的車廂倒是沒有多麼邋遢,可亂糟糟的一片還是讓人心頭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