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舅是你什麼人?以什麼身份接觸你?”

“嚴格意義上,是法定的撫養人吧。他是在我六歲時,從孤兒院裡收養我的。”

“你為什麼喊‘王浪’為舅舅?莫不是他的私生子?”

“什麼私生子?是他不讓我喊他‘爸’,就讓我喊他‘舅舅’的。

而且最初他收養我的時候,我也覺得喊他父親有些尷尬。所以舅舅舅舅的,喊了這麼多年,熟悉了還挺好。”

“換個問題,是他讓你來地獄廚房的?”

“不知道,他留下了一封信,我以為是讓我後半生無憂的遺產遺囑。

但沒想到居然是份討債信,看完信後稀裡糊塗欠下千萬鉅款的我,就來到這裡了。”

“最後一個問題,王浪真的死了?”

“拜託,你是到底誰?能不能不要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我作為他的唯一法定繼承人,是我親眼看著他的遺體,被推進焚化爐的,還是我親自下葬的舅舅。

生活已經很多無奈了,你能不能聊點吉利的話題?”

“……”

“喂,別走啊,你還沒說你是誰?”

……

……

清晨。

然而地獄廚房裡,並沒有清晨。

徐生只是感到呼吸不暢,臉上溼漉漉的難受,最後迫不得已地醒了。

感覺腦袋脹脹的有些不適,總覺得昨夜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可想不起夢到了什麼。

“現在是早上5點40,我已經為你清理了身體,請立即開始上班。”

昨日不期而至的水球嚮導,一大早又回來了。

它怎麼來的,徐生不知道,但他躺在床上睜開眼,望著這坨懸浮在空中的渾濁水球,下意識說了句:

“謝謝。”

然後目光有了焦距,坐起身問道:“所以我現在推門出去,就是上班了嗎?”

“是的,這是你上班的第一天,也是你第一天上班。”

“那我真應該寫個日記,或是做點什麼好好紀念一下今天。”

職工宿舍很狹窄,惡劣的條件讓徐生只能蜷縮著身體,像蟲子一樣扭爬著離開床。

最後佝著腰,靠著身後的床尾,手抓著門把手保持平衡。

這種逼仄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臨行前問道:“球啊,我要是升職加薪了,住得地方會變好吧?”

似乎說出這句話,只是為了舒緩一下心裡的緊張。

但不等水球生物回答,徐生手腕一扭把手,身體順著推開的門板,前傾著摔進了門後一片未知的寬敞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