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蒂靜靜聽完這些令人一聽就忘、一記就廢的嘮叨話,鼻頭髮酸。

咬了很多次嘴唇,最終倔強地說:

“謝謝,但我不後悔,如果重新選擇,我還是想得到力量,懲罰傷害過我的人,不過別擔心,我說過要協助你破案,做汙點證人,幫你找幕後黑手,說到做到,也算是……對我害死那些人的交代和彌補,我還想繼續做瑪雅文明的研究,需要一些專業書籍。”

“嗯,需要任何書,寫信或給我打電話,讓獄警傳達給我也行,我寄書給你。”

卡爾就像在送別戰友老鐵,又像送孩子進全封閉寄宿訓練營。

莎蒂輕輕點頭,隨後揚起高傲的頭顱,拿起她高階學者的驕傲,說:

“好,有任何發現,我第一時間告訴你,如果你有相關資料和書籍,也可以給我,我自問,在業界是不可多得的權威,瑪雅文字文明研究,國內沒幾個比得上我,可能在你們看來沒價值的線索,在我手上,就是破案關鍵。”

“那就太好了!”

卡爾道。

艾維斯看不懂這兩位的交心洽談,這特麼是網友面基場面嗎?

一般的刑警和犯人,不應當是貓和耗子的關係嗎?

貓和耗子聊天這麼歡?

合理嗎?

艾維斯懷疑卡爾的正義屬姓時,他聽到莎蒂叫他。

後者說:

“說起來,我還是被你騙了,你叫艾維斯對吧,實在不像警官,更像快遞員,當我知道你是警員時,久久不敢相信。”

開啟心結的莎蒂,說話平和多了。

反而擰巴的艾維斯,臉皮隱約掛不住,有點社會死亡內味道,顧左右而言它,說:

“嗯……謝謝你的膏藥,我擦完後,被蚊蟲咬的傷口,都好了。”

卡爾也不拆穿他就是個剛入職的新鳥,示意莎蒂往出口走,道:

“聯邦監獄應該不會有人欺負你,你跟其他女犯人分開的,要是有人欺負你,通知我。”

“好,額……我想問你個事……湯姆……死了嗎?”

莎蒂屏息凝視,收斂所有情緒,似乎卡爾的回答,是個更嚴肅的審判。

卡爾直視莎蒂的雙眼,認真答:

“死了,遺體……也解剖了,我親手確認過,他……正打算殺人,被槍擊。”

灰囚衣的莎蒂眼裡的光,瞬間黯淡。

她對光頭湯姆的感情很複雜。

厭惡、鄙視、煩心……

可能因為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也可能因為最後站到同一條船上。

兇悍暴躁的湯姆,雖然人格炸裂、殺人如麻,毫無同情心和同理心,像頭野獸般橫衝直撞。

但他從不虐待被囚禁的人,不碰女被害者,不欺負戲弄任何人。

斜眼男輕薄莎蒂時,光頭湯姆差點砍死該死的斜眼怪胎。

莎蒂還以為,生命力和戰鬥力強悍的湯姆能活下來。

“滴答”

地板上,莎蒂腳跟前,掉了幾顆巨大的淚珠。

莎蒂察覺失態,連忙揩去臉上淚痕,輕吸一下鼻子,深呼一口氣,逞強道:

“也好……也好,解脫了,徹底了,不像我,背了罵名和人命,活到盡頭,不知道能不能翻頁。”

“你的配合,能救更多人,幫更多人,人生那麼長,生命的意義和價值無數,找吧。”

莎蒂重重點頭,跟著獄警走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