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忍一刻都是種折磨。

也不知道父母親當初是怎麼瞎了眼的把妹妹嫁給這樣一個、彷彿被怨氣纏滿的惡鬼。

話說……這親好像不是父母親定的,好像是陛下直接賜婚的?難道說,陛下一直看好的就是這南宮韜,所以賜下這樣的婚事,想要將司寇家族作為南宮韜的助力?

那慧帝是有多瞎?這南宮韜是有多蠢?延國的未來,會黑得徹底見不到光芒吧?

司寇繼昭的思緒飄遠。

南宮韜發現司寇繼昭在走神,心頭火起。他眯起眼睛,陰惻惻地笑道:“你不是不想揭發,而是沒有實證吧?何況,你的妹妹——我親愛的王妃,現在可不在這王府裡,你現在就想把人接走,恐怕是不能了。”

對方沒有實證,這就是南宮韜最大的底氣。只要拿不出憑證,興軍侯府就敢把他告發到老皇帝那兒去的話,依著老皇帝的性子,第一個懷疑的就會是告發之人。

他就不信司寇家族的人敢這麼做!

“沒有實證?呵。”司寇繼昭被拉回神後勾唇輕笑著道:“你那私礦被封堵了?還是過給了官府?後者你捨不得吧?”

看著對方睜大了一些的雙眼,司寇繼昭坐正身形,雙肘搭在桌案上,上身前傾,表情似笑非笑,語氣嘲諷的繼續道:

“礦洞外來來往往的痕跡、周圍人的觀察、被改變的地貌、地形、被你滅口的人手,你真以為我查不出來?哪怕你壯士斷腕將礦過給了官府,但突然多出來的、那麼一個被挖過的礦洞,我會查不出來其中的手腳?還是你覺得定城知府有多高明?能把屁股擦得非常乾淨?”

隨著他的一問接一問,他能清楚地看見,南宮韜的瞳孔縮了又縮。

司寇繼昭再次仰靠進椅子背裡,雙手交疊搭在腿上,一下、一下點動。

南宮韜發現自己放在桌面上的雙手,已在不知不覺間握緊,他鬆了鬆拳,縮回桌下。

“你們為本王之助力有何不可?待他日本王順利登基,你司寇家族亦能更加輝煌,這是雙贏的局面,你們為何要執著打破?真的不要你妹妹的命了嗎?”

“嘁,你在宮裡長大,見識怎麼會如此淺薄?一個百年世家,能輕易為了個出嫁女改弦更張?幼稚!”

司寇繼昭迎接著南宮韜雙眼裡透露出的陰狠怨毒,不屑地說著站起了身。

“你南宮韜成王還是成寇,我們司寇家族沒有興趣。這已經是看在家妹的份上,對你能做出的最大忍讓。把字簽了,退回信物,告訴我繼茹的下落,保證她的平安!”

後面的話他已不需要再說,相信南宮韜會做出明智的選擇。否則,他就算是當場將南宮韜格殺,後果也不是承擔不起。

大不了,殿前對答的時候,他就說自己發現了南宮韜的反心,來追查,被南宮韜攻擊後失手將對方反殺。

老皇帝就會派人去掀南宮韜的底,自己頂多也就是個被降職處理。他無所謂,怎麼都比再看著這個陰鬼強。

面對司寇繼昭那雙鷹眼中已隱隱透露出的殺意,南宮韜放下桌下的手,把自己的腿掐了又掐。

他很想喚人進來將司寇繼昭打殺,或者保護他。可是……徹底翻臉的後果,對方擔得起,自己擔不起。

咬牙堅持了十幾息後,南宮韜還是提起了筆,蘸了墨,用力地在和離書上籤了字。然後扯下這幾日總戴在身上的定親玉佩,摔在了桌面上。

“記住你說過的,不準再查本王的事、不準將本王的一切向陛下告發!”

司寇繼昭眼神都懶得再給對方一個,撇著一側的唇角,抬手抄起玉佩扔到地上,一腳踏上,用力碾動。只聽“咔嚓”聲響不絕,玉佩破碎開裂,繼而成粉。

南宮韜的瞳孔震了又震,內心的驚懼更甚。他知道司寇繼昭的武力高強,卻不知能有如此之高。又暗自慶幸之前並沒有與對方強行撕破臉。

看著對方收好和離書並望向了自己,南宮韜沒忍住地瑟縮了一下。“司寇繼茹在位於西山的溫泉山莊。”

“三日後,退還家妹的嫁妝,拉回你當初的聘禮。”司寇繼昭雙手負背,居高臨下地衝對方扔下這一句後,轉身向外行去。

邊走又邊說道:“你最好祈禱我找到繼茹的時候,她是完好的。”

南宮韜被對方蔑視的眼神、威脅的語氣、高高在上的態度徹底激怒。

他猛地起身,撐著桌案,衝著司寇繼昭的背影大吼:“你以為我現在對你妹妹動手還有何意義?啊?”

啊啊啊,用力掀翻書案,跳上去踩踩踩。

聽到身後動靜的司寇繼昭,勾起的一側唇角弧度更深。

走出福王府,躍上馬背,打馬就向著西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