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慧帝病危(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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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帝聽到,渾濁的老眼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這樣的話,他聽過得可太多了。不是隻有司寇承業會說,還有很多很多的人都會說。可結果呢?不提也罷。
但是他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問,還得裝作一切都不知情。因為,他現在可不想就此逼反了司寇承業。
司寇承業如今反告南宮韜,說明,還沒有和自己、和朝廷撕破臉的決心,也證明他們還並非徹底地無藥可救,那麼,他也必須得緩一緩,再用個萬全的法子收回兵權、拿下司寇家族。
想到這兒,慧帝一張蒼老的面容上,便浮現出了親和的笑容。
他做出了之前對歐陽文鐸做過的同樣的事:伸出雙手,扶起司寇承業,再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你之為人,朕,再相信不過。南宮韜狼子野心、死不足惜,而你、你們,卻是朕與延朝的肱骨之臣,朕,還得依仗著你們繼續為國、為民出力啊。」
司寇承業再次跪地,叩謝皇恩。
後背滲出的冷汗,終於停止了。他知道,皇帝這是在等他們證明自己的無辜。
只要肯給機會讓他們證明就好。這就足夠了。他會想辦法打消老皇帝的一切疑慮的。
可就在司寇承業出宮後不久,就意外得到了個訊息:慧帝突然陷入了昏迷,情況危急!
所有在聚城的皇子、皇孫們,都在急著趕往皇宮,而他們這些朝廷樑柱、基石們,卻只能暫時觀望。
無詔,他們也進不去。
司寇承業下令關閉府門,緊急戒備,他自己則趕緊前往皇宮,進不去,按規矩也得在外候著等結果。
一時之間,皇城守衛們的馬蹄聲,開始遍佈聚城的大街小巷。
……
皇帝寢殿內。
肥頭大耳的太子南宮澤,正跪在慧帝的床塌前,「嚶嚶」哭泣,且一邊哭,一邊唸叨:「父皇啊,您可不能死啊。您死了,澤兒我要怎麼辦啊?他們一個個地、會吃了澤兒的啊。
父皇啊,澤兒跟您唸叨過多少次了,求您換個人做太子,您就是不肯,現在,他們肯定都以為澤兒盼著您死好登基,可澤兒我是真的不想啊。
父皇啊,澤兒打不過他們,也鬥不過他們,您要就這麼死了,澤兒可怎麼活啊?您醒過來吧,求求您醒過來,至少把傳位給別的人的詔書寫了您再死啊……」
這些話,真的都是南宮澤的心裡話。他知道他沒什麼才幹、也沒有宏韜大略、更沒有滿腹才華,甚至,連副好相貌都沒有。所以,他一直低調地苟活著。
但他也並不是一直這樣。在被封為太子之後的那幾年,他也意氣風發,也想好好地大幹一場,做出點成績來讓他的父皇放心。
尤其是在他父皇將歐陽相府家的嫡小姐指給他為妃之後,他就更加躊躇滿志、雄心勃勃。
可是,只有做上了太子位之後,他才知道,周圍兄弟們的目光究竟有多駭人。他們一個個地都盯著他,每當他有所成就的時候,就會不遺餘力地打壓、破壞、彈劾、暗整他。
讓他一步步地成了整個延朝的笑話。他也曾有過玉樹臨風之時,但是被人做下了手腳,在成為太子兩年內,體形就迅速膨脹變得肥胖,而他的野心,卻被打壓得逐步縮小,直至完全沒有。
之後,他就龜縮一隅,無論別人再怎麼說、再怎麼做,只消極地忍耐著。不過,日子反而好過得多了,起碼,他的那些兄弟們、侄兒們,放過他了。
但是不是真的放過了,他心裡也非常清楚,他們都在暗中蓄力,只等著最後一舉將他拿下。在那之前,根本就無須再在他身上浪費精力。在他們的眼裡,他早就沒有了任何威脅。
至於他的父皇?則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因為他再蠢也在最初的幾年中,發現了他父皇對他的用意。
就像釣魚,把他這個餌食穿在上面,讓其餘的兄弟們來啄食。而他的父皇陛下,就在水面上看熱鬧。看哪條魚表現得最好。
所以,但凡他被彈劾、陷害或者遭遇什麼的時候,他的父皇對他都是處理得不輕不重、不痛不癢。可笑他那時還以為這是偏愛,後來才明白,這根本只是讓他既沒希望、卻又不至於徹底絕望地繼續當好他的餌料。
他也就配合了。放縱著自己的喜怒哀樂、肆意地沉浸在聲色犬馬之中。起初,還能將所有的野心悄悄地隱藏,只等著父皇架鶴西歸之後爆發。可是他的父皇太能活了啊。
這都多少年了?還活著呢。他已經被磨得什麼都不剩下了。最後,只剩下這麼一點點希望,希望他父皇把傳位詔書寫完了再走。
不然,他就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會瞬間就被周圍那一個個兄弟、子侄吞噬乾淨,包括他、以及他的家人,一個都活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