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承業便轉換了話頭道:“為父還是要向上稟報,只說疑心南宮韜謀反便是。畢竟就算南宮韜同意合離,也還是要陛下點頭才行的。

不過,你得先去跟慧茹知會一聲,讓她有個心理準備。這一個月來,南宮韜往我們府上跑的次數不少,還對慧茹加倍的疼愛,慧茹現在,恐怕被那小子迷得有點兒不知東南西北。”

自己之前還奇怪,南宮韜怎麼突然就變勤快了?對自己這一家上下,都特別的友愛、和善、恭順,處處還將慧茹呵護得跟那掌上明珠一般。原來,那傢伙還是想借著慧茹捆綁司寇家族。

天真啊。

莫說慧茹一個女子,即便是繼昭和繼明,對方要拿捏了他來脅迫自己,自己也會毫不猶豫地將之捨棄。

南宮韜,思路不夠長遠、做事不夠謹慎,膽子雖然不小,心性也足夠狠辣,但眼光……不行啊。

他們司寇家族手握大權、屹立百年而不倒,可不是輕易易與之輩。

司寇承業正想到這兒,忽又聽司寇繼昭說道:“父親,兒子心悅一女子,想單獨開府迎娶之,求您應允。”

司寇承業愣了愣。此時,他才注意到,司寇繼昭的不對勁兒。

那雙眼流光、面頰敷粉的一副春光盪漾的模樣。

嘖,真是沒眼看。

不過,難得鐵木疙瘩一樣的大兒子終於與情愛之事上開了竅,他也還是很有興趣知道的。

他衝著司寇繼昭揚揚下頦,示意對方繼續。

“她叫東方楠嬰,就是之前在聚城流傳甚廣的東方神醫……”

“荒謬!”司寇承業聽到這兒,忍不住就拍桌斷喝。

“多少世家千金、名門閨秀,甚至公主、郡主,你都瞧不上眼,居然就被那麼一個毫無家世背景、且職位如此低賤的女子勾去了心神!你說南宮宇遊蕩、南宮禮好色,為父的看你才是!還想獨自開府金屋藏嬌?你昏了頭,打錯了算盤!”

“父親!!”

司寇繼昭沒想到,自己一向開明、睿智的父親,居然也有如此不通人情世故的一面、居然也能像世人一般去評價楠嬰姑娘,頓時不樂意了。

“她聰慧、機敏、勇敢、果決,她善醫、精殮,不避髒、不畏險,氣度雍容、寬廣,心性沉重端莊,兒子如何不能心悅之?您放眼整個聚城,不,放眼整個延國,又有哪家的閨秀、公主、郡主能做到?

那些個嬌滴滴的、三哭四鬧的、擔不起事兒的,您見得還少了嗎?

楠嬰姑娘只是身份低微,但那是她自己能決定得了的嗎?現在她也憑藉著實力升到了鄉君,您如何就能自此看貶了她?

若他日大風大浪來襲,我信她能頂住司寇家族的樑柱,但那些鶯鶯燕燕能嗎?!”司寇繼昭一迭連聲地說道。

他司寇繼昭,要的就是這樣一個能撐起一方天空的好女子!至於身份?那有什麼?只要有他在,一品誥命也不是不能為之掙來!

司寇承業聽著兒子的這番振振有詞,氣怒得就想抽他。可想著還要讓他去勸回司寇慧茹,便忍了忍,決定退讓一步。

“如此,你即一心迷戀與她,便找個日子,將她抬回府裡。先做個通房丫環吧,待日後你娶了正妻,再將她抬為良妾。獨立開府你是想也別想了,為父和你母親都還健在,你還是這一品侯府的繼承人,你就死了那分府單過的心。”司寇承業如此說道。

看自己兒子這副痴迷的樣子,想必那女子還真如坊間傳聞一般貌美。也罷,難得兒子開了情竅,又被對方迷昏了頭腦,索性先抬回來放著。

等他得手了、時日久了,這迷戀的勁兒也就過去了。反倒是能正經娶個家世相當的女子回來做正妻。

司寇繼昭聽著他父親說出的這番話,不可置信。

“您以為兒子我貪圖對方好顏色?我在您的眼裡,就是那等淺薄之人?父親!!您若不答應,兒子還是會搬出去,會去求懇陛下賜婚,界時,您可別後悔!”

“你敢!!”

司寇承業怒極,他都退一步了,這混小子還敢蹬鼻子上臉!

他感覺自己多年練習的忍耐功夫都被打破了。跳起身,指著司寇繼昭的鼻子,厲喝:“沒有為父的首懇,即便是陛下,亦不會同意為你賜婚,你就死了那條心!一個小小的賤職女子,就妄想用美色迷惑你大登一品軍侯當家主母的位置,她也死了那條心!”

他丟不起這個人,他們侯府也丟不起這個人,他們司寇家族更丟不起這個人!

他可不想整個司寇家的人都被滿聚城當成了笑話!

“我偏不!如果不是她,兒子我早就被南宮韜的人橫殺當場,哪還有什麼侯府的當家主母?

如果不是她,兒子我根本就不會娶妻成親,又何來的當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