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繼昭見她呡著茶水眉頭輕皺,以為她是對這茶的品質不太滿意,自己便也端起來輕嚐了一口。

這是自己最喜歡的紅茶,難道,不合這姑娘的胃口?

嘗完才發現,原來是茶水早就涼了。

他便想也沒想地、就伸手奪過了姑娘手裡的杯子,奪完之後,自己也愣了。

見她錯愕地望過來,司寇繼昭急忙放下茶盞,用拳頭抵住自己的嘴唇,輕咳了一聲道:

“那個……抱歉,是我招呼不周,茶水涼了也不知道替換,你……你該提醒,而不是喝下去。”

對,就是這樣,涼了就該說出來嘛,或者,自己換一杯,怎麼就能這麼喝了呢?

“還有……本官不太懂得怎麼與女子相處,平時身邊跟進跟出的都是粗糙男子,習慣了……失禮失禮。”

水銀微微搖首,示意無礙。她腦子裡繼續盤算起要做的事。

而不知名的遠處,司寇繼昭的妹妹司寇繼茹,以及他那如謫仙般的好友歐陽仲錦,正在猛打噴嚏。

……

之後,馬車就在車內氣氛變得很詭異的、安靜下來的時候,終於到了地方。

司寇繼昭率先跳下馬車,往前走了兩步,又回身,準備伸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一時有些不自在的,不知該往哪兒放。

索性負手站立。

車伕小三子看看自家的主子,有些莫名其妙。主子的身上長了什麼嗎?這副好像渾身都不得勁兒的樣子?

他抓抓頭皮,擺下腳凳。自家的主子忘了車上還有個姑娘,他可沒忘,自己可是個好車伕來著。

後出的水銀,則自己掀開車簾,拾步而下。

司寇繼昭見人下來了,抬腳就走,邊走邊道:“這兒不是刑獄衙大牢,是我……本官另尋的關押人犯之處,裡面有些戒備森嚴,你……東方姑娘你……鄉君放寬心,那些不是針對你的,不要害怕。”

車伕小三子轉頭捂臉。

自己家主子的身上一定長了什麼,回頭自己得跟大管家說一聲,派個什麼醫者替他好好看看。沒見一向沉穩、人送外號昭閻王的他,竟然慌神慌得連話都說不囫圇了嗎?別那些守衛沒嚇到人家姑娘,反而是自家主人把人給嚇著。

水銀倒是沒嚇著,但她也沒注意到司寇繼昭的不自在,她正在暗暗地留意著視線範圍內所觸及的一切。

畫叢的馬車也到了,畫眉跳下車跟了上來,水銀微側首向後,眼神波動了一下。

畫眉的腳步便微不可察地頓了頓,開始小步、小步地挪,拉開了與自家小姐的距離。

這一切,司寇繼昭都沒有發現。

他正在努力調整呼吸。

好友歐陽仲錦說得沒錯,女子,果然是十分讓人頭疼、及難以相處的種類。

自己不就是奪了下她的杯子?不小心……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嘛,有……有什麼啊。

不過一想到這裡,就不由地想到了那觸之微涼、柔軟細膩……

司寇繼昭猛甩頭。自己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直到穿過一進院落,進入下一進院子,他才覺得心跳緩和了些許,但還是不敢回頭看人,只盯著那間院子外面的兩個守衛,示意其開門。

水銀是完全不知道領路之人在想些什麼的,她全副心神都放在了眼睛和耳朵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