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銀會喝酒,但從不貪杯。且出門在外時,更是滴酒不沾。

待得用完飯食,沒過多久,小二就將洗澡的熱水送了上來。

紅煙去調水溫,水銀放下手中的書籍,這是她離家之時,帶走的唯一一本書。

見紅煙已經將水溫兌好。

水銀緩步上前,剛剛解開外袍,就忽聽堂下傳來了吵吵嚷嚷的聲音。

水銀迅速地將外袍重新穿好,倚去窗邊,細聽著下面的動靜。

紅柳則飛快地閃到了門邊,也豎起耳朵傾聽。

“這位老丈並不是在下推倒的,是他經過在下的桌邊時,自己突然就倒在地上,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一個聲音有些粗獷的男人高聲喊道。

“胡說!明明就是你推倒的,不然為什麼別的地方不倒?偏偏就倒在你的旁邊?”

一個稍顯稚嫩的聲音裡充滿了憤怒。

“現在先別管誰弄倒的,是不是先找個大夫來,看看是怎麼回事兒?”

“對啊,先救人要緊吧?”

“把這人看牢了,別讓他跑了,店家,趕緊幫忙找個大夫來救人吧?看這老丈的樣子,再不救,恐怕是活不成啦。”

其餘人七嘴八舌的聲音。

店家趕緊吩咐店小二,跑一趟醫館去請大夫前來的聲音。

水銀想了想,示意紅柳開啟房門,自己則走了出去,站到了二樓的圍欄邊,斂目下望。

只見地上躺著一個,兩眼上翻,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的花甲老人。

癇症!

水銀見狀,快步下樓,一邊急聲說道:

“老人家這是犯了癇疾,大家讓開些。店家,幫忙找塊布巾,橫攔在他上下牙齒之間,防止他咬了舌頭,不要塞進去。

順便給他頭下墊些軟物。

紅柳,去將患者的頭部保持側向,防止嘔吐物堵住呼吸管道。”

周圍的人一聽,倒下的老者居然犯的是羊癇瘋病,立刻紛紛往後退開,生怕被這怪病傳染了自己。

又見邊說話、邊下樓的是個年輕的後生,便有人嚷嚷:

“你這麼年輕,能一眼就看出是那種瘋病?別是瞎蒙的吧?我分明見到,是那人撞翻了老人家。”

“對對對,你不會是和那撞人的是一夥的吧?想幫忙平事兒?”

“你說你,這麼年輕,還儀表堂堂、俊雅秀氣,一看就是世家貴族出身,怎麼可能是大夫?”

“就是,冒充什麼不好?非得冒充個大夫?渾身上下哪兒看都不像,你可別瞎治,把老人治出了問題,那麻煩可就大了。”

“切,也許人家根本就不怕麻煩呢?富貴子弟,閒來無趣拿著咱們窮人逗逗樂子,不是常有之事?”

這時,店小二跑回來了,後面跟了幾位衙役、和一位花白鬍須的老大夫。

店家倒是沒聽那些人碎嘴,而是依少年郎所言扯下片衣角,擰了幾下,橫攔在了地上老人的牙齒之間。

他也害怕老人出事,現在甭管是不是瘋病,也不管年輕後生說的對錯,光看那老人抽搐的模樣,總歸是先堵了嘴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