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星使勁搖頭,“也不問。”

“你再不想要問問你姐姐……”

憐星搖頭像是撥浪鼓一樣,“不敢問不敢問。”

李忘塵抓了抓腦袋,看了看旁邊的邀月,感嘆道,“你真是御妹有術啊。”

邀月道,“還不是被你策反,狠狠擺我一道。”

李忘塵笑道,“那是我站在義理的一方,所謂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莫不如是。”

邀月橫眉看了過來,李忘塵也對著撞了上去,兩個人的眼神在虛空中激射出火花來。

憐星左看了看右看了看,無奈道,“……哎,你們武功卓絕,超凡脫俗,都是世上罕有的神仙人物,何必鬧小孩子脾氣呢?好吧好吧,聽我說說怎麼樣?”

李忘塵笑道,“請。”

邀月道,“哼。”

李忘塵道,“哼。”

邀月怒目而視,“哼。”

李忘塵哈哈大笑,然後,“哼!”

憐星趕忙發出巨大的聲音掩蓋和打斷接下來的哼哼哼,“啊啊啊,其實我很意外小李你的變強,甚至能將我的姐姐給擊敗。我之所以不問你,就是覺得我們說開之後,估計我和姐姐就得離開了——因為小李你既然找到了我,就肯定不會傷害姐姐的性命;但姐姐是睚眥必報的人,你們勢必還要為敵,姐姐也不會再容納我,我也就只能跟著小李了,是這樣嗎?”

李忘塵和邀月驚異地對視一眼,這是驚訝於憐星想得太多,然後一起點了點頭。

現在看起來,倒像是憐星掌控著局勢了。

憐星左右看了看兩人,“小李是我的朋友,姐姐是我的親姐妹,就算過去有什麼不舒服的,其實早也已經是過眼雲煙了。我自不量力、自以為是、一意孤行,希望能夠三個人多相處一會兒,遊山玩水,談天論地,化干戈為玉帛,則何如?”

邀月回答,“不可能。”

李忘塵道,“不可以。”

兩個人的回答有微妙差別,但只有李忘塵才知道為什麼不可以——邀月要超越她的祖師,要真正追上自己,成為一尊大三合圓滿的陸地神仙,就不能夠化干戈為玉帛。

有些人就是心中玉帛越多,反而越弱,動起了干戈,才能成為真正的強者。

面對這兩個回答,憐星只能無奈,“至少,兩位陪我一段時間吧?”

李忘塵點了點頭,兩個人便一起看向邀月。

邀月沒有回答。

飯局在某種沉悶的氣氛中完成了,李忘塵其實試圖找憐星說些話,他猜想憐星在某種意義上是東方不敗的同類,兩個人同樣系出天上,卻又對人間有著好奇。

他猜得沒錯,憐星大概也對李忘塵所說的那些話題感到興趣,但是他又猜錯了,東方不敗其實是邀月憐星的綜合體,沒有人管得住這位日月神教的教主,所以她當然可以肆無忌憚地表達自己的好奇。

憐星卻不是,只要邀月在旁邊,她永遠都是受到壓制的那個,就算心裡面好奇得要死,現實中也絕對不敢多說一句話。

於是李忘塵乾脆去找邀月了。

要說這一路上,他和邀月的關係也變得頗為微妙,他們仍保持著基本的敵對立場,但當佔據強勢的是李忘塵時,他就沒有時刻壓制著邀月令其不能喘息的必要,邀月想說什麼就能說什麼,兩個人無所顧忌、平起平坐、你來我往、肆無忌憚,居然也保持著一種愉快的交流。

尤其是後來領會了光陰輪後,他們才發現在武學上彼此簡直是一對知己,一旦說到了興致頭上,便有滔滔不絕的話題接踵而至。

或許邀月並不認同,李忘塵早把她當做朋友了,而且是那種裝模作樣裝腔作勢,一旦被說破又會急眼的好玩朋友。

可不知道為什麼,李忘塵甩出幾個此前會讓邀月急眼的話題也好,談起自己高妙玄異的武學也罷,邀月卻都保持住了一種矜持與冷漠——不,其實根本都不是現在才保持的,自從進了移花宮開始,她就一直是這樣了。

那個似乎被李忘塵拽下來的月亮,現在又掛在了天上,仍是那般孤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