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調查(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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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行走沒有記憶,當然無法交代原委,李忘塵便也只能暫且藏下這個疑惑,將注意力轉到百損道人身上。
這以冰稜迫使兩人退避三舍的手段,只發生在十分之一個呼吸之前,當發現兩個個體分別解決自己的最後手段時,百損道人亦只能另覓選擇,他飛身而起,朝著遠處逃去。
不得不承認的是,百損道人老則老矣,戰鬥經驗卻豐富得驚人,他這最後一手既可以成為李忘塵、人間行走最後也最大的威脅,同時若不能夠奪取兩人的性命,也可以為自己的逃跑爭取時間。
當李忘塵和人間行走分別逃出三十丈距離,百損道人已如大鳥一般投入黑夜之中,道袍鼓盪,像是一滴水融入一片海。
“果然是老前輩了,手段層出不窮。”李忘塵咧嘴一笑,“可惜遇上了老子。斬鐵草兒,給我再度變化,變成令你我都印象深刻,同時現在也想必在看著我們的那個人所擁有的……恐怖東西吧!”
自從來到臨安府後,李忘塵殺人愈多,斬鐵草的本性愈加發揮,更加對這主人親近。此時此刻它便微微顫抖,輕靈鳴嘯,好似興高采烈的聽從李忘塵的命令,長劍的造型如同烈日陽光下的初雪,消融然後重塑,最後變成了一柄小弓、一支小箭。
李忘塵抬頭,遠望,張弓,搭箭。
他似乎能聽到一個輕咦聲音,這聲音更令他暢快無比,大笑一聲,“傷你的心!”
一箭射出。
……
第二天清晨,眾人匯聚了起來。
眾人的意思是所有人,當然不是臨安府的所有人,而是某個團隊之內的所有人。
鳩摩智,歐陽鋒,金輪法王,金燕神鷹,段延慶,完顏康。
他們匯聚在這間已給毀得差不多的殘垣斷壁裡,靜靜看著那倒塌的牆邊一具好似流浪漢般的屍體,這屍體個子矮小,容貌猙獰,衣衫襤褸,肋骨處有一道淺淺的刀傷血痕,已給極強的玄冥掌力封鎖,心口處有巨大的傷口,連續兩道,成為致死之創傷。
任何人一看他的模樣,都覺得他生前一定可憐,這想法不能說有所偏差沒,只能說大錯特錯。他生前是有過低谷,但一輩子衣食無憂,是天下九成九的人也比不上的高貴人物。
當然,除了團隊中的人物,自然也有團隊之外的人物。
這裡麵包括了六分半堂的雷損和狄飛驚,也包括了蔡京派遣而來的刑部任勞任怨,眾人以沉默姿態看著這一幕。
任勞任怨是一對同門師兄弟,江湖人稱虎行雪地梅花五任勞、鶴立霜田竹葉三任怨,任勞是個糟老頭子,任怨是個好看的少年。但其實任怨的武功比任勞高,手段比任勞強,同時也是任勞的師兄。
他們兩個在江湖上可是威風凜凜,甚至能與大唐的用刑高手來俊臣齊名,據說他們曾經用心去殺一個人,殺了足足七十多天,那個人已不成人樣,卻偏偏還能活著。
他們折磨這人是想要得到一個情報,那人本來也是江湖上知名的硬漢,幾乎可比擬當年關二爺刮骨療傷般的骨氣。可落到了這對師兄弟手中,那情報在第十三天已得了手,但是任怨卻覺得自己的手段還施展了不到十分之一,還不是很“痛快”和“過癮”,於是隱瞞不報,和任勞一起又“玩了一會兒”。
他們以將折磨人變成一門技藝而聞名於天下。
這樣的酷吏,當然是任何人不敢小看的了,有些人不懼怕元十三限這樣的人物,卻偏偏怕他們,這就是他們的本事所在。
不過他們在場,卻不算什麼。
任勞任怨按說算是刑部人員,一來就想要給死去的百損道人驗屍,剛剛走了兩步,就給那高鼻深目的白衣男子攔住,“你們不用做任何事情,給我停下來,我已經驗完了屍體,去回報蔡京吧。”
任勞任怨呆了一呆,任勞想要說些什麼,任怨卻給他攔住,笑嘻嘻對著那男子說,“西毒歐陽先生毒術天下無雙,醫術自然也不低,能有先生您的照看,我們兩人也實在可以放心為太師傳話。”
他的意思是,屍體可以不看,但仍然要一個結果,否則怎麼能夠算是“傳話”?
歐陽鋒道,“殺他的人手段很高,下手狠辣,是個高手,但比他弱。用刀,渾身上下有好幾處刀傷,但是致命的傷口則來自於心口,是被外力破壞的,分辨不清原來所受的是什麼傷勢,不過可看出是兩處傷口。”
歐陽鋒的用詞嚴謹細緻,近似於親眼所見,令人感覺到他在武功之外的領域同樣有深不可測的本領。
任勞任怨乖乖巧巧的領命而去。
鳩摩智嘆了口氣,扯開衣袖上一塊白布,為百損道人遮住雙眼,然後就地坐下,給他念經頌文。
金輪法王也跟著長嘆一聲,“他一身武功來之不易,心中的雄心壯志成為黃土中的幽幽嘆息,可惜,可惜。”也跟著就地坐下,隨著鳩摩智一起頌唸經文,給百損道人往生。
這兩個數得著的大高手竟然同時做出這不知所謂的行動,令在場其他眾人無一不在內心翻著白眼,深感自己與他們兩的畫風不一,但他們的武功卻可令一切閒言碎語都爛在肚子裡,毫無脫口而出的可能。
過了良久,他們總算唸經完畢,雷損才微笑道,“有勞兩位大師了,不知道歐陽先生所說‘心口處的致命傷’遭到外力破壞,是什麼意思?”
歐陽鋒道,“就是他的致命傷不是來自於刀,但是殺人者不願令人知曉其真正武器的形貌,所以將傷口破壞。”
狄飛驚道,“眾所周知,仇統用的是刀。”
雷損道,“同樣眾所周知的,是仇統恐怕也很難是百損前輩的對手。”
他說到這裡,嘆了口氣,“如此看來,真的是兩位小侯爺出手相助,有橋集團也進來趟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