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一萬兩銀子,張顯然將白愁飛的決議全盤托出。而到了諸葛神侯這邊,他則深信元十三限絕不會將如此大事交給白愁飛,於是反其道而行之,果然迎上了偽裝成丁春秋的元十三限。

他從未想過犧牲任何人為自己開道,白愁飛料錯了諸葛正我。

所謂的計謀也根本不是田忌賽馬,諸葛正我從未怕過元十三限,他只不夠另有要事處理,方才顯得故弄玄虛而已。實際上,不管是諸葛正我還是無情、黃蓉、李忘塵,眾人從未想過要靠著奇謀獲勝,只有正統王道,方能降伏元十三限。

當然,元十三限願意來到這條路,而非去擷取四大名捕和李忘塵,可說是也認為諸葛正我不會放棄任何人。wǎānshμ5.ξa

他對諸葛正我的瞭解,正如諸葛正我對他的瞭解一般。

他們確實是爭鬥了一輩子的好對手。

但和往日不一樣的是,今次是諸葛正我輸了一籌,未曾料到元十三限會完成這樣恐怖而扭曲的蛻變,他心中再不存有絲毫人念,而是成為了類神似魔的生物。世上的一切在元十三限看來都是虛妄的玩樂,白愁飛是,丁春秋是,包括昔年令他與諸葛深痛多年的小鏡同樣是,反而唯有諸葛正我是個真實不虛的存在。

嫉妒、痛苦、面目全非的人生令他否定了此前的一切,人生不過是個遊戲,而諸葛正我就是通關的最後一道阻礙。

只要殺死了諸葛正我,他將獲得世上一切的滿足和幸福,小鏡會復活,他將會成為拯救大宋的元神侯,四大名捕當然也都是他的弟子,人人都將他視作武林正道的楷模。

諸葛正我當然和這一切沒有直接的邏輯關係,就算有也絕不可能成為逆轉已發生事實的鑰匙,但元十三限偏偏就這麼想了,他還頗有一套自己的道理......,攔在了他們三個人面前。

那人圓臉,笑面,雙手空空。

他說,“我是宋虛。”

三人一驚,然後同時哈哈大笑。

大開神鞭司馬殘疑惑,“就是那個敗在仇統手下的宋虛?”

大合金鞭司徒廢費解,“就是那個一入臨安府多日不出的宋虛?”

開合神君司空殘廢仔仔細細看了李忘塵一輪,點頭道,“看來就是那個廢物宋虛。”

他們名字可笑,說起話來也一唱一和,大概以為這番言論會非常有殺傷力,有句話叫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三人卻是又打臉又揭短,無所不用其極。

唯一的失算之處就在於完全不知道真相為何,一襲話語入了李忘塵耳中,只會欣喜他們的愚蠢,對自己安排的戲碼信以為真,他們罵得越狠,內容越誅心,最後只會越弄巧成拙。δá

李忘塵笑道,“我是來殺你們的。”

話音剛落,不等三人反應,已經飛撲到了司馬殘面前,兩人相隔不到半尺,李忘塵在極短距離發力出拳,幾乎是一個幻影掠過,已搶攻到司馬殘的右腰。

那是司馬殘赫赫有名的蟒鞭所在處。

大開大合三神君三人的武功同出一脈,卻練出了不一樣的風采。司空殘廢武功最高,卻棄鞭不用,司馬殘鞭法最神,使用一條蟒鞭,司徒廢鞭法最重,使用一條金鞭。

他們三人為蔡京效力,不說身經百戰,也絕非初出江湖的雛兒。人人都知道他們三人的武功底細,人人也都想要搶攻他們的兵器,面對這樣的攻勢,司馬殘早有豐富的應對經驗,李忘塵一動,他立刻縮腰,扭胯,整個人上半身下沉,一手肘自然而然砸下,宛若忽然從天而降的鍘刀般凌厲。

這一手功夫,平日裡不知道將多少個膽......大妄為的狂徒伸過來的手指折斷。

但他沒想過李忘塵的動作能這麼快,這麼巧,這麼靈動。

——並且還這麼有力量。

肘擊未至,鋒芒已到,但李忘塵手一縮,間不容髮、差之毫釐地躲過肘擊。但他又沒有躲得太遠,指尖一退又一進,將距離把握得剛剛好,緊貼著司馬殘的手肘到手臂的弧度向上一挑,這一挑看上去溫柔輕和,卻給司馬殘一種危險無比的感受,心中升起難以形容的寒意。Κánδu5.ζá

少林七十二絕技·拈花指。

如果說司馬殘的肘擊是一柄鍘刀,李忘塵的指挑就是一道柔和的合金鋼線,鍘刀一過,鋼線立刻將其一分為二。

這當然是司馬殘所不能忍受的,他強行變招,自指尖開始詭異無比的蛇形抖動,隨後是手掌、手腕、小臂到手肘位置的接連變化,一切在剎那間完成,有一連串噼裡啪啦的響動,就好像是一條地龍翻滾,有肉眼可見的明顯隆起,從上而下可怖驚異的變形過去。

然後,他二指突出如勾,呈現二龍戲珠模樣,而手臂中自上而下的一股力量,竟陡然間變得自下而上起來,被提起推動指尖,電射而出,直刺李忘塵的雙眼。

這一下變化,大大出乎常人預料,司馬殘的一隻手,竟然練得像是蟒蛇飛躥,又好像是長鞭抖動,已不管力量從上到下,從下到上,都可在眨眼間任意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