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就算是狂妄無比的黑衣漢子,也止步、停手、撤身。但他雖退,另一邊集齊了的四大名捕合力,居然也沒有留得住他,令他大發神威,身子一扭,斬出一輪刀光,已逼退眾人,脫身而去。

這或許是神侯府建立起來,面子丟得最大的一次。

過得半日,才漸漸有訊息在酒肆茶樓之間流傳:

原來當年肆虐大宋、為禍江湖的阿修羅魔教嫡傳“仇統”已再現江湖,手持血色魔刀,一身“如意天魔·連環八式”刀法,舉世難得,獨步天下。

據說他為求祭練魔刀,須得殺戮高手,以高手鮮血增長功力,十分邪惡。

而另一邊,諸葛正我宣佈,那位被追殺的少俠姓宋名虛,乃是他暗中培養、久居北方、不為人知的一位國之棟樑,最近一段時日才從北方渡江而來,卻在路上得罪了這位初出茅廬的魔教嫡傳,雙方形成你死我活的宿敵局面,可惜卻偏偏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結果,若非諸葛神侯麾下四大名捕護法,世上將減少一位為國為民的俠士,而魔刀功力則會增長一份。

當然也有些亂七八糟的訊息,說是有人的親戚是神侯府內傳菜的小廝,打包票道:這位宋虛,極有可能是諸葛正我的私生子。

這訊息傳了出去,令無數人惴惴不安——當然不是指私生子這回事,而是說有個魔教殺人狂混入京城,似乎無人能制——雖然明知道這什麼仇統目的是在高手,但誰也保不準他一日殺得興起,就想殺殺低手乃至於普通人啊。

更不說有些人一聽這訊息,立刻對號入座,覺得自己的功夫,絕對足夠令魔刀飢渴,即將成為仇統的下一個目標了。

這來龍去脈,也立刻落到了蘇夢枕等人手中。

蘇夢枕是大大鬆了口氣,因為目前看來,好像輪不到江陵一案曝光的時候。

雷損則有些遺憾,沒料到竟失去了立刻令蘇夢枕大傷元氣,甚至動搖根基的機會,但也沒有太過遺憾,因為只要“宋虛”未死,遲早有這一天的機會,他雷損還等得起。

相比起宋虛,兩大龍頭,甚至是關注此事的其他勢力,也都更加在意仇統的存在。

時間已經到了第二日,地點是金風細雨樓的情報樞紐白樓。

在細細整理了一番江湖上的傳聞,撇開那些不太著調的之後,楊無邪將自己推測的情勢報告給蘇夢枕聽,“看來宋虛、仇統,確實是兩個人無錯,宋虛之所以好像從石頭裡蹦出來的,該是諸葛神侯的手段高明;仇統則有魔教的殘餘勢力幫忙掩飾,同樣過去成謎,也是情理之間。”

蘇夢枕道,“仇統的武功,似乎比記載中高了不止一籌。”

楊無邪道,“這或許就是魔刀增長功力之奧秘,據說此人本來是魔教教主意外流落的私生子,在十幾歲後才開始練功,現在正是功力飛速增長的時候。可惜昨日與雷損狄飛驚同處一室,須得互相防備,難以追上去觀戰,否則將更加清楚看出兩人的底細。”

蘇夢枕又問,“有沒有調查到,蔡京如何知道了關於江陵一案的訊息?”

楊無邪道,“應當是那位趙鐵冷信中所說的江湖散人白愁飛了,他當時也應該在場,知曉事情全貌,在逃過一劫之後,投靠了蔡京。”

蘇夢枕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既然是他,可以放心了。”

他現在最怕的就是,那種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知道了這件事情。金風細雨樓將在這種人的言辭面前,毫無還手之力。而白愁飛這個人,顯然不是這樣的人,他的底子也絕不乾淨,前來指認金風細雨樓,反而會讓金風細雨樓更加光鮮亮麗。

蘇夢枕又道,“神侯府那邊什麼反應?”

楊無邪道,“神侯府雖明裡沒有動作,卻在暗中大肆收購藥材,我查了一下,都是滋補氣血的藥材,看來‘宋虛’傷到了根基,以至於連諸葛神侯的醫術,也難以醫治。另外,神侯並沒有對金風細雨樓有什麼態度上的轉變。”

蘇夢枕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些喜色,“這麼說來,宋虛可能並未將江陵一案的事情與諸葛神侯講述。”

楊無邪道,“可能是來不及。”

蘇夢枕眼中的喜色卻又變成了憂愁的神色,“我很清楚,現在對樓裡最好的結果,是他重傷致死。這樣一來,江陵一案的內情將再也傳不出去,蔡京、雷損等人雖然知曉,但他們又無確鑿證據,將有斡旋餘地。卻又實在不願意聽到這樣的訊息,因為宋虛這樣的人若死了,實在可惜。”

楊無邪道,“公子難得糾結。”

蘇夢枕道,“這或許是因為我自己做了違心之事……但不管如何,先派人去搜尋仇統的下落,他若真需要高手鮮血,恐怕會大有作用。”

楊無邪道,“是。”

另一邊,雷損和狄飛驚之間聊天的內容也大同小異,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都察覺到了仇統可利用的一面,但在他們心中,這也就是一個可供驅使的人物罷了,絕對難以想象到,對方會將整個京師視作對手。

他們雙方都得到一個資訊,那就是神侯府正在秘密收購藥材。

他們因此得出結論:宋虛被仇統打得半死不活,只怕要靜養一段時日。

就算是聰明如他們的人物,也絕不可能知道,這些藥材是特意收購的,就是為了讓宋虛的消失合情合理,不至於再生疑慮。

現在,當李忘塵正準備徹底告別神侯府,將宋虛的身份完完全全埋葬,轉而親自扮演作仇統而行走江湖的時候,卻不料又有個意外的訊息,令他不得不以宋虛的身份,暫時停留下來。

這個訊息就是,雷純前來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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