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江逸塵終究年少輕狂,他成隕劍宗那耀眼星辰後,忘了藏拙,也遠低估了人的妒忌之心和利慾。

前段時間,衝擊瀚海境,江逸塵不知何時已被自己視為手足的木梟暗算,在他身上種下“嗜玄蠱”。

此蠱以食玄氣為生,寄宿於經脈之中,更有著絕對隱秘的潛伏期——縱然江逸塵醫術、警覺之心再高,也久未察覺。

噬玄蠱損毀經脈,最終會侵蝕掉凝聚修者全部玄力的玄晶。

一旦經脈玄晶皆毀,那其一身玄氣也將散去,且再無法凝玄修煉,只能淪為徹徹底底的廢物。

待江逸塵發覺之時,前往藏劍閣尋找嘗試找到驅蠱之法,卻無法料到劍閣長老竟會直接攻擊於他。

只是本能的抵擋,卻換來劍閣長老的隕落及藏劍閣那瞬間升起的熊熊烈焰。

驚愕於此,江逸塵也隱覺不安可還未等其有所反應……大長老連戰天和同為首席弟子的木梟便接踵而至。

親眼目睹、震驚、憤怒之下,此兩人不問緣由便全力出手,江逸塵終難以以一敵二。

奮戰下,江逸塵體內的噬玄蠱侵蝕玄氣的速度極大加快,無奈江逸塵只能借勢遠逃,卻也中了連戰天之毒。

聞風趕至的宗主只見匆匆而見其影,而最終結果……不是江逸塵得以宗主回召,反是全宗弟子的奮力追殺。

……

咻咻咻咻……

玄力運轉,已完全漆黑的銀針四散,江逸塵的身體上下卻在不住地散著玄氣,玄力亦不斷下降。

“呼……”江逸塵也睜開了眼眸,眉頭皺起:“毒素已清得差不多,但這蠱毒……怎始終無法除去?”

感受著不斷減弱的玄力,江逸塵再嘆道:“待我玄氣耗盡之際,也該是我命絕之時麼……”

“呵呵……欺師叛宗……”江逸塵忽然輕笑起來,笑容無不是如寒泉般冷冽:“冠冕堂皇的理由,無非是我即將為廢人,更藉此舉來儲存宗門榮譽的藉口罷了。”

“宗中榮譽……宗中靈脈、資源、名劍……哪一些不曾有我江逸塵之功?”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極……可笑至極!”

江逸塵的笑由低笑變為深含諷刺的狂笑。

片刻之後,江逸塵緩緩站起身,繼續向前。

什麼仇什麼恨,他現在不願再去想。

他知道,如今要做的,便是逃離隕劍宗的地界——因為活著,才有資格說仇談恨。

泣淵山脈,屬隕劍宗勢力的山脈,因為荒獸極多,也一度是宗門弟子的歷練之所。

為儘快提升實力以及自己的實戰技巧,江逸塵曾在此近乎瘋狂地殺戮荒獸,為衝刺瀚海境,更是在泣淵山脈深處大肆戰鬥、屠戮以積累玄力。

後來,恐於江逸塵這個比荒獸更加喋血的魔鬼,整座山脈的荒獸竟是近半年間不敢露頭,讓山脈一度如死般沉寂。

一眾荒獸更是在感受到江逸塵的氣息的剎那便遠遁離去,不敢靠近。

如今,江逸塵穿過泣淵山脈逃走是他最好也是唯一的選擇。

事實上,他並不確定荒獸至今是否仍懾於其威,但他已別無選擇,只能賭一把——顯然,他賭對了。

整整五天時間,江逸塵終於走到了泣淵山脈外圍……也即踏上歸家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