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竹林裡,提燈使者的燈籠照出陰暗的路徑。

這燈籠灰濛濛的,籠罩著一層灰色的霧氣。確切的說不是霧,而是燈籠裡燃燒物質的塵埃。

“你這燈籠裡點燃的是地上的白花?”沈墨突然提問。

提燈使者一愣,隨後點頭:“回稟大人,是的。您怎麼看出來的。”

參加聚會的人,幾乎都是遮遮掩掩,生怕暴露自己在外界的身份,唯有眼前的這位大人和他的僕人沒有任何掩飾。這種人要麼是不帶腦子,要麼是真正的強者,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

顯然這位大人是後者。

強者理應得到應有的尊崇。

提燈使者沒有如其他夥伴那樣顯得神秘倨傲,反而在沈墨面前很謙卑,有問必答。

燈籠周圍的灰霧有隔絕窺探的作用,因此提燈使者也下意識反問了一下。

沈墨沒有回答,反而丟擲另一句話,“你是彌勒教的弟子?”

這下提燈使者更吃驚了,“大人和本教很熟?”

沈墨搖頭,“不熟。”

他是從提燈使者身上的氣息判斷出對方的來歷。因為他身上的氣息和白日那些搬山力士如出一轍。

沾染了邪神的氣息,身上具備一點超凡的力量。

當然本質上還是普通人。

侍奉鬼神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沈墨看得出,他少了一根無名指,不是被削掉,而是憑空少了,彷彿從來沒有長出來過。

這算是極小的代價了。

至於籠罩燈籠的淡淡灰霧,沈墨再熟悉不過,正是黃泉霧。確切的說是黃泉霧的雛形,沒有那麼多邪異。

原來黃泉霧的原料正是這些像紙錢一樣的白花。

他以前只知道是一種特殊的紙錢,沒想到真相竟是這樣。

此前這裡是賒刀人的地盤,他卻是沒有聯想到。

或許白花也不是這片竹林獨有的。

不過現在這些事情的真相併不重要。

重要的是……

小路剛好到了盡頭,而這次竹林小徑的盡頭並不是上次柳晚晴帶他見賒刀人的地方。

那是一片廣大的平地,中間點燃篝火。

已經先來的青龍令主席地而坐。

坐在平地中心的篝火旁的人,正是此次會議的發起者。一身乾乾淨淨的白袍,和沈墨一樣,沒有戴面具,神貌儒雅隨和。

是個老熟人。

見到他,沈墨沒有絲毫意外,因為他剛剛猜到。

但是對方顯然沒有意料到沈墨的到來,露出一絲驚詫,隨即壓下去,起身上迎,平緩的聲音恰時響起,“沒想到沈兄竟也是青龍令主。”

周邊席地而坐的青龍令主見發起人起身相迎,都難免驚詫。他們自恃在外界德高望重,身份不凡,可是到來這裡時,發起人只是在篝火旁點點頭,沒想到一個半大不大的小子,竟惹得發起人如此重視。

只是憑藉篝火的火光,看清沈墨的容貌後,大部分先來的令主心中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

“原來是他。”

“難怪。”

“沒想到他居然是青龍令主。”

“嶗山的棄徒,曾經打入幽冥教的臥底,當朝的大名士,經學大家,慶餘堂的大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