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心中生出沈墨不可力敵的沮喪感。

有一個人除外。

原來最先被沈墨擊倒,奄奄一息的白馬寺僧人不知何時再度站起來,口喧一聲佛號,禪音解除煩憂,如若來自天外,來自雲間,一種悠然世外的禪意在地穴裡盪漾, 抹平眾人心中的沮喪及對沈墨產生的由衷恐懼。

來自沈墨的恐怖壓力,頓時消散不少。

而僧人直面沈墨,不驚不懼,神容中泛起對世情的看破。

短短時間內,這位白馬寺僧人身上居然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眾人心頭一輕的同時,更是驚覺,原來僧人是如此深藏不露。

在僧人佛號下,眾人喪失的信心再度得到凝聚,覺得沈墨未必不可抗衡, 士氣稍有提振。

至少有僧人抵擋沈墨,他們總能找機會殺出去,不至於淪為邪君的俘虜。

不愧是白馬寺的大僧,在邪君如此強勢的情況下,依舊選擇站出來,與之抗衡,如此捨己為人。若是大難不死,他們一定匿名去白馬寺多捐一些香火錢。

至於為何不用本名,那自然是怕被白馬寺的看門僧人用掃帚打出去,畢竟他們多是邪魔外道嘛!

沈墨沉靜地看向年輕僧人。

地穴中寒冰流火不絕,既是奇景,也是災難,但紅姑身邊升起無形有質的氣罩,將寒冰流火阻絕在外。

沈墨猶如大山,橫隔在僧人和天罪之前,他緩緩開口:“你的生死禪突然間臻至至為圓滿的境界, 絕非剛才白馬寺的小僧, 說吧,你到底是誰?”

年輕的白馬寺僧人合十一禮,“貧僧非想,見過邪君。”

“非想?”

眾人不乏大有見識之輩,立時想起非想的來歷,這是千年前佛門四大聖僧之一,當初黑狐王亂世,便是四大聖僧聯手將其封印。

別看黑狐王投靠沈墨,那是它從封印中出來,幾經波折,可以說油盡燈枯,才迫不得已屈從沈墨,如今更被它原來的主子魔界四聖之一的朱煌派人困守在極樂佛堂中。

在千年之前,黑狐王的神通猶自在如今的閻羅殿主等人之上,吸收了不知多少邪意、魔意,幾乎無人可制。

卻最終被四大聖僧聯手降服。

誰能料想,千年前四大聖僧之一的非想聖僧,居然會“重生”在一個年輕僧人身上。

讓眾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絲難言的“驚怖”。

他們驚怖的緣由自然是這種“復生”, 著實不合常理, 以他們對如今世道的認知, 非想聖僧未必還是原本的高僧大德,或許已經從聖僧變為“魔僧”。

解除煩憂的禪音,未嘗不可能是魔音的偽裝。

沈墨眸光深沉地落在“非想”身上,“原來白馬寺的生死禪練到高深處,也只是請神上身的把戲,真是教人失望至極。”

非想悚然動容,因為沈墨一語道破“非想”的實質。

只是與常人不同,他這種請神,乃是不可逆轉的,從某種意義上,確然是非想聖僧以另一種方式在他身上重生。

但是隨著時間推移,非想聖僧晚年的入魔情景註定會在他身上再現。

他此刻依舊有慈悲心,記得來萬劫谷的目的。

天罪!

白馬寺中有大魔將要出世,需要天罪的力量將其鎮壓。

相比之前兩大煉神級數存在的怯戰,非想已經抱著死戰之心,因為他無路可退,結局早已註定。

如此,他可以拋開生死,只問成敗。

“邪君果是非常之人,只可惜貧僧勢必要取走這把天罪,為了天下蒼生計,只好得罪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