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暗自觀察心塵的舉止,發現對方確實不像是修煉者,細胳膊細腿,步伐虛浮,他都差點以為剛才對方體內生出的潛力是他的幻覺。

絕不是幻覺。

以他的修為,怎麼會感應錯。

“倒是有意思。”

沈墨驚奇之餘,卻很清楚, 對方身上的真炁雖然渾厚無匹,跟他相比,還是頗有不及。

對方那一身驚人的真炁,倒像是無意中練成的,而且不知什麼原因,都沒有反哺肉身,只是深深潛藏著。

沈墨很快收起好奇心, 畢竟是龍虎山正一觀,還是得收斂一點。

進入觀門,有一條主道蜿蜒深入,道旁花木清靜,很快就分出許多岔道來,沈墨恰好認得這岔道的來歷。

“八卦山河陣。”

這是嶗山上清宮真傳弟子的必修課。

沈墨對奇門陣法最多的瞭解就來自這個。

嶗山上清宮對龍虎山正一觀的怨念可不是一般的深,都想著有朝一日能踏入正一觀,替嶗山上清宮取得正道第一的稱號。

他不禁生出一個念頭:“師父昔年可曾走過這條路?”

鐵肩神尼提過,他師父長青子來過龍虎山正一觀。

有時候,想起親人,就在某個剎那,沈墨略有一點眼痠,很快隨風瓦解, 消散在花木的清香中。

很快來到一個小湖,裡面有一對白鶴飛舞, 姿態美妙。

大片陽光灑落湖面,波光粼粼。

湖邊的長廊裡頗有喧囂。

因為要過長廊,清塵子只好帶沈墨三人走過去。

長廊竟有些損毀, 原來有人在長廊裡動武。乃是清羽門和奔雷派鬧出的事。

清羽門和奔雷派皆是龍虎山的分支,同出一源, 但是矛盾不小。

清羽門以世家豪族為根底,招收門徒,奔雷派卻廣招窮苦人家弟子,師徒相傳。

雙方理念不合,也是龍虎山師徒一脈和世家一脈的矛盾顯現。

龍虎山的天師都姓張,但血脈未必是張家的,因為修道士煉精化炁,稍有成就,便難有子嗣。若是提前破身,那麼難有成就。

所以大都是繼任天師後,改姓為張。

或者做了天師弟子,也會姓張,以示其獨特的地位。

沈墨還在圍觀的眾人中,見到一個熟悉的人,說是熟悉,面貌卻大不相同,這人臉上長著七顆痣, 容貌平平,比驚蟄還不如。

但沈墨知曉對方是誰。

當他看到對方時, 對方也對他露出一個若有深意的眼神。

沈墨收回目光,那人也收回,好似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清塵子引領沈墨去了客房。

月流火、驚蟄和沈墨房間挨著。

沈墨以靜修為名,讓兩人暫時不要找他。

直到深夜,蟲鳴不絕,顯出周圍環境的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