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師兄。

柴刀的上一任主人。

“刀只能賒,有借有還。還的不是賒刀人,是刀,更是道。”賒刀人想起師兄當年留下的瘋言瘋語。

“道可刀,刀可道。”師兄入魔瘋癲時,說的未必是瘋言瘋語。

沈墨沒有回到保安堂,他在江城的地下暗河裡。在地底,遠離塵世的喧囂,不受外界打擾,適合他現在的情況。

“你是魔。”

沈墨身邊站著一個白衣沈墨,跟他身上的黑色道服形成鮮明的反差。

“為什麼這樣說?”

白衣沈墨好似一個完全獨立的個體。

黑衣沈墨又是另一個存在。

但是兩者本質上是一樣的。

沒法區別。

白衣沈墨:“你是魔,不是從獲得柴刀時開始的,也不是修煉阿鼻地獄道開始的,而是從一開始便是魔。

你總能覺察到別人心裡的情緒,只要你想利用誰,你就能不著痕跡地變幻成對方喜歡的性格,什麼才是你的本性呢?怕是你自己也不清楚。

水沒有你變化多端,冰沒有你冷硬。

元胎是道胎,你的心卻早已是魔種,你確定要締結元胎嗎?它一誕生,便會被你本質的魔性汙染。長青子說你是混世魔王,混在世間的魔王,那是喜歡玩弄人心的天魔。

你往前走,修的不是仙道,而是天魔之道。這是和你一開始修煉的玄門正道是背道而馳的路子,完全對立。”

黑色道服的沈墨神情平和,“那又如何?完全對立,背道而馳,但你要知道,大地是圓的,最終總要殊途同歸。”

地底的暗河,在他的話語中,似乎變得洶湧澎湃。

白衣沈墨的身影扭曲,卻只是微微一笑,然後進入沈墨的體內。

這是道心對魔性的擁抱,還是魔性對道心的汙染?

沈墨覺得都不是。

他是以魔性在培育道心。

魔性種道!

身上的漆黑魔衣發出嗚咽聲,它身上的深邃魔意,連通袖口小蛇的魔意,也一併流入沈墨體內,以魔性滋養道心,這等詭異法門,若是給嶗山上清宮這些玄門正道知曉,定會感到震驚和恐懼,這是何等的離經叛道。

可是,即使沈墨對於這些人的想法只會一笑置之。

因為嶗山上清宮的修行法若是能得長生,那麼歷代的祖師,也不會逝去。

從來如此的修行法,並不意味著是對的。

或許有朝一日,沈墨是那個來到世間,糾正修行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