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漆黑如墨的劍似乎能奪去任何生命的色彩。

宛如黑夜。

黃昏的雲霞是生命的極致綻放。

長劍帶來的黑夜是生命徹底的終結。

柴刀並不相信長夜將至。

長夜若至,它便是燭火。

這是生與死的觸碰,白天與黑夜的交鋒。

在這一刀到盡頭的時刻,一切彷彿終結,猶如生命對生再如何渴望,終究避免不了死亡。

可是,在刀光抵達盡頭,湮滅於長夜的時刻,突然有了新的變化,這一變化,便如黎明破曉的第一縷光,微弱,卻又堅定地撕破了無盡的黑夜。

“寂寞啊。”

柴刀終究劈開了長劍。

黑夜到來,黑夜退去。

茫茫天地,黃昏如醉。

道士手握柴刀,寂寞的情緒再度縈懷。

只是黑夜還會再來。

千山未有此山高,千山之外呢?

最終如墨的夜色,終究還是吞噬了道士,吞噬了柴刀。

又一份不可磨滅的記憶湧入沈墨的腦海裡,他再次進入記憶:

飛泉流崖,身邊是一座座墳土,乃是墓園。旁邊建有亭子,草廬。一老道,坐在草廬邊上,柴刀在不遠處最近的墳前的雜草裡,早已黯淡無光。

旁邊的溪水映出老道的影子,清朗雄健,除了白髮以外,看不出絲毫老態。

黑夜忽然而至,柴刀飛到老道手中,他撫摸柴刀,輕聲低語,帶著悵惘:“老夥計,距離咱們上一次出手,那已經是……已經是一百年前的事了。”

他的目光穿透黑暗,落在一座座墳墓的墓碑上,上面是一個個名字。沈墨忽然湧出陣陣心酸,因為這一個個名字,都是老道曾經收下的弟子,而今皆老死,埋入地下。

此刻,他就是老道。

長夜已至,柴刀是那唯一的光。

一閃而逝。

沈墨帶著惆悵和解脫的心情,進入了下一段記憶:

大雨磅礴,一箇中年人肩上扛著一口塗滿紅漆的棺材,腰間掛著一把生鏽的柴刀,走入了一片竹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