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些年以來,曹真從來都沒打過這麼憋屈的仗,整整大半年,被漢軍拖在隴右拖了這麼長的時間,卻一點戰果都沒有,反倒是被他們奪去了涼州。

涼州的丟失,代表著魏國在雍涼地區的統治徹底動搖,如果可以預料,漢軍在二十年內想要拿下中原,不是沒有可能,因為他們一旦奪下雍涼,那麼重新入主中原就變成了可能。

行軍途中,曹真滿臉愁悶,與他同樣愁悶的將領還有張郃、司馬懿等人,為何陛下會突然下詔退兵?難道他們不知道如果再堅持半年時間,對方會先一步被拖垮嗎?

“大司馬,陛下為何突然下詔讓我等退兵?”郭淮很疑惑,他也明白如果繼續打下去很有可能會扭轉當下的局面,不過曹叡為什麼會有突然退兵的想法?

其實這件事情曹真也很想知道為什麼,但他並不知道曹叡的想法,更不知道這道詔令的用意究竟是什麼,難道就因為是前線拖得太久,後方補給拉得太長有些跟不上嗎?

或者說,是那些朝臣們一個勁地勸曹叡,逼他下詔讓身在前線的曹真率軍撤回?大魏的臣子是不會那麼保守的,他們只會讓皇帝出兵收復失地。

騎在馬上的他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掌中的寶劍尚未殺敵,戰鬥卻已經結束,回顧他一生的軍旅生涯,這次是最失敗的一次。

“陛下如何想,也不是我等能猜測的。”

“大司馬難道就這般甘心?”

“不甘心又有何用?難道陛下還能讓我等殺回隴右?”

“唔……”

張郃想在這場作戰中一雪前恥,但反倒被魏延羞辱了一頓,不僅如此,平襄原本就是他們的城池,結果卻被漢軍先一步佔領。

雙方在平襄展開了三天三夜的血戰,結果朝廷一道詔令,白白浪費了三天的時間。

“所有人都不要埋怨,這場仗未能收復失地,是我的過錯。”曹真最終還是選擇了獨自承擔這個責任,“要說此戰,我等不應當輕視蜀賊啊。”

這番話說得確實是沒錯,要不是因為曹叡在未與群臣的商議下擅自下令出擊,曹真肯定是要在對方內部多下些功夫,最起碼要研究研究對方的實力,看看真正打起來能否速勝。

結果,曹叡御駕親征的訊息昭示天下,曹真根本沒有任何準備就率軍出發,導致他們出征時根本就沒仔細分析過漢軍的具體實力。

這才導致如今戰況僵持不下,到最後就只能悻悻而歸,還把自己多年的功績全都賠了進去,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

回途中,曹叡仍然昏迷不醒,周圍的內官們都在悉心地照料這個皇帝,卻不曾想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居然這麼弱。

一路上,蔣濟沒有多說話,只是命令那些內官們不要瞎說話,要多做事,如果要是胡說八道,那就直接丟到荒郊野嶺,讓他們做野狼的食物。

“咳咳咳!唔……咳咳咳!!!!”

夜裡,車駕內忽然傳來一陣咳嗽的聲音,蔣濟守在車外聽到聲音猛地抬頭,並向正在緩緩行軍的部隊命令道:“各部停止前進!”

騰——

很快,在蔣濟的命令下,全軍停下了腳步,御馬的車伕也止住車駕,並站在地上低著頭默不作聲。

“陛下,陛下您醒了嗎?”

“咳咳咳!!朕…朕這是在哪兒?”

“陛下,這是在返回洛陽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