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守在略陽的吳懿所部正在迎面對抗魏軍的三萬主力,敵軍主將郭淮採用了速戰急攻的策略,但吳懿並沒有因此而膽怯,反而借力打力,依託城池的有利地形,埋伏、誘敵、圍攻,魏軍的先頭部隊遭到漢軍的頑強阻擊, 進不能進。

此時,略陽城外。

硝煙滾滾,狼煙遍地,吳懿身著戰甲立於城頭,他擰著眉頭低下頭顱,時而抬頭望向城外敵軍營地, 時而瞥向身旁的漢軍戰旗,時而看向站在身後的巋然不動漢軍將士, 他又仰頭望向那片被黑煙所籠罩的天空緩緩嘆息。

“這場仗,傷亡若是控制不住,三天內即可被魏賊突破……丞相啊,君可是把最難啃的骨頭遞給了末將啊……”

站在吳懿身後的副將馮當表情凝重,他緊緊握著腰間佩刀走上前去向面前的吳懿淡淡說道:“將軍,此戰我軍傷九百三十二人,亡三百四十六人。”

“若是再這麼打下去,十天內即可城破……”

“那又如何?我等身為大漢將領,豈能因這等困窘之境而抱怨消極怠戰?”吳懿眉頭緊擰猛地甩頭瞥向身後的馮當,而後長長嘆息道,“汝隨老夫征戰十年之久,什麼苦戰沒打過?難道就因為一場失利而變得怯戰嗎?!”

吳懿不怒自威的表情讓馮當吞了吞口水,他低下了頭沒再說話,畢竟遇上這樣的情況,誰都不會輕易接受,更何況是面對數倍於己的敵軍,放在誰的心裡,都會想到自己是被拋棄的那個。

“馮當, 汝追隨老夫多年, 此戰究竟有多兇險,爾應當清楚,丞相將我等放在略陽抵擋魏賊主力,那是對我等的器重!即使是馬革裹屍,也在所不惜。”

他冷著眉頭看向城外人頭攢動的魏軍大營淡淡道。

嘩啦啦——

旌旗卷舒,天空的陰霾被風吹散,那道道光線透過陰雲直射城頭,鎧甲反射的亮光盡是血紅之色。

陽光掃過他們的臉龐,鮮血、冷漠、殺戮聚於一體,這場仗讓他們鬆散的內心徹底收束起來,誰也不敢再輕視接下來的攻勢。

他們抬著一具又一具的屍體運到城角,吳懿看著那些浴血奮戰而亡的將士們面無表情,但內心卻是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周圍的漢軍士卒手持火把,他們有些人眼中暗含淚光,有些人慾哭無淚,有些人強忍淚意,昨天還你說我笑活蹦亂跳的弟兄, 今日卻再也難見他們的笑容。

“點火!”

隨著吳懿的一聲令下,沒有人立刻投擲火把, 四周手持火把的步卒皺著眉頭猶豫不決,他們還想再看一看這群弟兄們的容顏……

“還愣著做什麼!!!”

“點火!!”

一陣嘶吼,沉默的將士們不約而同的閉上了雙眼,掌中的火把猛地投出,剎那間,那成堆的屍體被那團熊熊火焰所包裹,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哭泣,只有嚴肅的敬意。

…………

魏軍大營。

這裡的魏軍步卒正圍坐在篝火前面無表情地食用今夜的晚餐,與略陽城中的漢軍相比,他們的心情也同樣低迷,僅僅一天交手,居然傷亡兩千餘人。

三萬多人猛攻略陽,卻愣是被城內的漢軍擋得進退兩難,以至於剛衝上去的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左右突然殺出來的漢軍伏兵殺得人仰馬翻,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