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走舸速度的提升,魏軍射來的箭矢全都被射進水底,而那些下水鑿船的水卒也順利擺脫追兵,成功返回走舸。

…………

“停止放箭!”

忽然,魏軍帥船傳來頗為渾厚的聲音,那是這支巡邏隊的主將——張球。

只見他站在甲板前端負手而立,神色間盡是凶神惡煞之相,尤其是他那隻壞死的左眼,看起來頗為恐怖。

“將軍,為何如此?”

身旁的校尉聽張球下令停止繼續放箭,於是便輕聲謹慎地向其詢問了一番。

“吳狗遁逃矣!”

張球冷冷一笑,然後那隻猙獰的右眼看向身後的校尉,臉色很是凶煞地對其說道:

“速去查探我軍傷亡!”

“……唯!”校尉不敢耽擱片刻, 對於張球這個上司,他是既崇敬又畏懼,畢竟他當年曾經參與過合肥之戰。

張遼在逍遙津那一戰時,張球就作為那八百人敢死隊之中的一員隨同出戰,並且那些深陷重圍的人裡就有他一個。

被張遼救出來後,張球對他的崇敬之心已經遠超於其他名將,無論是行為舉止還是沙場征戰,都與張遼別無二樣。

只不過在那次戰役時,他的左眼被甘寧一箭射中,猶如夏侯惇般,他拔箭啖睛,硬是死撐了下來。

自此之後,張球聲名鵲起,還被曹操親自接見過,並稱贊他為“大魏猛士”,拔他為折衝校尉,深受寵愛。

而現在的他由於在這幾年的作戰當中表現得十分出色,大司馬曹休親自為他引薦,曹叡念其戰功,封他為奉武將軍。

這次他率領這支水軍前來的目的則是受曹休之令,對於周魴來降,曹休仍然抱有懷疑態度,於是讓他前來探查,不曾想卻遇上了吳國巡邏隊。

過了片刻之後,那個被派出去查探本軍傷亡情況的校尉乘坐一艘艨艟匆匆趕回,並把實際的傷亡情況告知張球。

“稟將軍,我部損艨艟一艘,傷亡六十四人。”

“………”張球不禁皺了皺眉頭,然後看著眼前那個校尉喃喃道,“六十四人……敵軍人數幾何?”

問到這個問題,校尉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敵軍人數自始至終他們也沒能打探清楚。

只是在與他們交戰的時候,發現敵軍的戰鬥力非同一般,想來人數也不會太少。

但這個回答,張球總覺得不會是那麼簡單,不過這場交手也讓他清楚,吳軍已經發現他們的蹤跡了。

“撤退!”

只聽張球一聲令下,左右伴隨艨艟紛紛調轉方向,而這時水霧也逐漸消散,眼前的環境也變得清晰起來。

………

過了許久,朱然順著他們的路線返回樓船,並且把剛剛發生的衝突全都告知給陸遜,這讓陸遜深陷沉思之中。

“………”他站在總舵臺欄杆旁負手而立,望著眼前忽起忽伏的江面好像想到了什麼,“義封,敵軍主將何人?”

由於事態緊急必須擺脫敵軍追擊,他們沒能遇上敵軍帥船,所以朱然並不知道敵軍主將到底是誰。

“抱歉上大將軍,末將並未看到敵軍主將。”

“………哈哈!”陸遜忽然笑了起來,然後對身後的朱然說道,“義封,上天賜予我等機會矣!”

這樣的說法讓朱然先是一愣,待大腦開始運轉起來的那一刻,他全都明白了,明白為什麼陸遜會突然發笑的原因了。

“原來如此!”朱然也跟著陸遜不禁大笑起來,“敵軍主動暴露,這恰好使我等大軍能安然無恙在這濡須塢中隱藏至開戰時!”

既然對方把水軍完全地暴露在吳軍眼下,那麼接下來曹休要做的事情恐怕就是提前展開對廬江周遭各縣的進攻了。

“傳令下去,新都、丹陽駐軍不準輕動,待敵軍展開下一步動作,我軍再做下步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