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正當隴右三郡事務即將步入尾聲之時,遠在東南方向的淮南揚州戰場卻是火藥味十足……

數日前,孫權下王詔,以陸遜為上大將軍總領吳國水陸兩軍共九萬人分兩路進駐丹陽、新都兩郡。

而根據情報,魏軍十萬大軍已經齊聚江陵、東關以及皖城等地,且曹休正在準備向鄱陽方向開拔運動。

鄱陽太守周魴得知曹休對他的投降深信不疑, 於是命令郡司馬、郡都尉等武官集結精銳部隊,待規定時間內北上石亭與其匯合。

此時,陸遜正在率領部分水軍在濡須口附近巡航,並且命令所有出戰水軍都要認真對待這次作戰。

嘩啦啦——

戰船大櫓划動著江面之水,這艘高大威武的吳國樓船讓人望而生畏,只見陸遜正站在總舵臺甲板旁觀望著江面動向。

放眼望去, 周遭盡是一片霧濛濛的風景,陸遜臉色緊繃地站在甲板上四處張望,哪裡都不肯放過,就怕出現問題。

踏踏踏——

突然,陸遜身後傳來陣陣腳步聲,他聞聲轉身看向來人,原來是昭武將軍朱然前來。

“上大將軍,江面水霧瀰漫,能見度極低,當真是令人壓抑得緊啊。”

“哈……堂堂大吳悍將,居然亦有一日萬分壓抑?”陸遜不禁被朱然的這番話逗得微微一笑,“義封,爾速帶兩艘走舸前去巡查,探探是否有魏軍戰船在周遭移動。”

這次出航巡邏並非沒有目的性,而是得到可靠的訊息,魏國水軍就在濡須口西部三四十里地紮下水寨,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

“遵令。”朱然應下軍令,那感嘆的表情瞬間變得興奮不已,要是能抓一兩個敵軍俘虜過來, 或許能夠多瞭解瞭解敵軍的大致情況。

說罷, 他轉身對左右幾個水軍士卒吩咐一二,然後徑直走向船樓臺階離開了總舵臺。

沒過一會兒,這艘樓船右側忽然出現兩艘走舸,相比較樓船之下,這兩艘走舸就顯得格外渺小,甚至微不足道。

很快,朱然率領幾十名擅水之士踏入走舸,他們赤膊挎刀,頭頂還綁著一條黑色布帶,在朱然一聲令下,這兩艘走舸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方水域馬力全開。

望著他們離開的身影,陸遜命令站在高臺上的旗手向周圍船艦傳達全軍拋錨停航的旗語。

“(傳上大將軍令,所有戰船皆拋錨收帆,停航待命!)”

靠近樓船左右周圍的船艦旗手們看到帥船的命令後,紛紛用旗語向四周鬥艦、艨艟、走舸等船隻傳達陸遜的命令。

一瞬間,吳軍所有戰船全部收起風帆、將船錨拋在水中,就靜靜地待在原處一動不動。

“全速前進!”

在朱然的命令下,兩艘走舸速度全開,在樓船所處前方位置搜尋半個時辰,卻是一條船隻都沒有看到。

“將軍,一條船隻沒有啊!”

“我等這就返航稟報上大將軍?”

站在走舸甲板上的朱然環顧四周,把身後七嘴八舌隨從將吏的話當做耳旁風,他總覺得周圍有支水軍在附近巡邏。

“………”他閉上眼睛靜下心來,嘴上又讓這些人止住嘴,自己要好好聽一聽周圍的聲音究竟是什麼,“……划動船隻之聲。”

不愧是常年行走在大江大河之上的悍將,無論是在視覺還是感覺上出類拔萃,而且在聽覺上也有相當過硬的本領。

“將軍……”

隨從副官有些疑惑,這周圍全都是風吹動水的聲音,哪裡來的船隻大槳划動水面的聲音?

“………東北,東北方向!”朱然聽那聲音越來越近,於是命令左右槳手調轉方向,向水霧深處滲透掩藏過去。

他要藉助水霧這天然的屏障來儘可能地探查清楚對方到底來了多少人,以及多少船隻。

形勢對於他們來說非常不利,魏軍居然把水寨修得這麼快,並迅速按部就班向濡須口附近航行巡邏,真當自己家了。

嘩啦啦——

緊接著,在朱然的命令下,兩艘走舸順利避開眼前未知船隻的視野範圍,但他們的聲音卻也讓對方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