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街亭方向的漢軍也已經撤出前線,那裡的營寨已經成了一座座空寨,一個人也沒有了。

而在歸途中,曹英率領一支人馬押送張休先行出發,並且還派出一隊人馬向天水方向通報一聲。

騰騰——

他們走在這條沙石混合的大路上,腳底下發出的聲音要比在純是沙土的道路上厚重許多。

遙望此地風景,高山群嶺,甚是壯觀。大軍走在山腳大路排成長長蛇陣,讓人感到九曲迴腸、浩蕩無窮。

在山腳下抬頭望向蒼天,可惜周遭巖壁限制了他們的視野,只有長長一道湛藍如水的天空……

“歸家……”行進在歸途中的將士們嘴上不禁異口同聲地說了兩個字。

而這兩個字在他們的眼裡簡直就是奢望,畢竟誰也沒有想過在這場戰爭當中能夠完完整整的活著回去。

看著眼前這群年輕的背影,有些因為戰爭而失去了身體的一部分,有些失去了親密的戰友而變得寡言少語……

日落黃昏,金黃色的餘暉照耀著行進在山谷之中的漢軍身上,雖然感覺到身體暖洋洋的,但心裡卻是冷冰冰的。

………

身處中軍的李休與馬謖等人,一路上並沒有過多的交談,大多都是在說有關撤軍休息的事情。

不過即將迎來新一天的夜晚,跟在李休身旁的馬謖也不禁長長嘆了一口氣,其實他有很多的話要對其說。

只是,人多眼雜,他不好把一些詳細的事情與情況對李休和盤托出。

踢踏踢踏——

鈴鈴——

戰馬四蹄踏地的聲音清脆而又輕巧,掛在脖頸上的鈴鐺能夠隨時警醒著騎者保持謹慎的狀態。

“孝然,此番班師,謖不知丞相作何打算,還請君為謖配上枷鎖,待回冀縣聽丞相發落罷。”

這句話是馬謖一直都沒能說出來的,畢竟他即使是隨李休打了一場決定性的勝仗,但馬謖仍然是罪臣,不帶枷鎖說不過去。

可李休卻對此沒有回應,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打算要把馬謖如何的意思,既然他已經回心轉意戴罪立功,那麼就不應該按照罪人的標準來對待馬謖。

“參軍,公當下職責乃隨休調配大軍如何安全撤回天水向丞相覆命,而並非於此向我請罪,至少在我眼裡,公無罪。”

此話一出,讓馬謖的雙耳忽然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他的腦海中與神經中此刻徹底中斷連線。

如此坦蕩的胸懷,他總以為武將也會有文人的小家子氣,可他終究還是沒能算到這一步。

要還想到了這一步,只能說明馬謖的態度現在還未徹底向一個純粹的將領轉變過來。

踏踏——

步兵的腳步聲堅實而厚重,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進入深夜亥時,將士們身心俱疲,李休下令全軍原地休息三個時辰。

周圍環境草木叢生,他們已經穿過龍泉山谷並進入略陽地界當中,粗略估算還有六十里地才能抵達略陽縣。

過了片刻,體力充沛且未受傷的漢卒在各部將領的命令下迅速進入樹林當中砍伐木材作為今夜取火的材料。

而李休與馬謖則是坐在一塊大石頭下,眼前則是一簇散發著強烈火光的營火,讓人感到些許安寧。

“哎………”他靠在石頭旁,身體正對著營火,頗為舒服地閉上了眼睛要小憩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