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闡教擇徒嚴格嘛,收這麼多徒弟,這也太寬泛了吧?

姜尚頷首:“有人亦有精怪,今天來兩個求道的,明天來倆學法的,天天有人走,也天天有人來,可不是數萬嘛。”

又指劉樵道:“你能拜入我門下,可謂是天大的運氣,似那數萬學道的,能得真法者,萬中無一。”

劉樵疑惑道:“即不能得真法,待在玉虛宮作甚,豈不虛度光陰?”

“或唸經,或打坐,哪怕能在玉虛宮當個火工道人,也得重重遴選,心性,品質至少得符合玉虛門風。”

姜尚又解釋道:“道字有三百六十傍門,或燒茅打鼎,或採補陰陽並服婦乳,或高臺坐禪,或占卜醫術…這般傍門,也是教主傳下,尋常人物學的其一,回去廝混凡塵,那也了不得…”

劉樵恍然,又感嘆道:“能拜入師父門下,直授真傳玉虛煉氣術,實是我邀天之幸,夙世福緣。”

聽老薑頭這麼一講,這凡人要想去玉虛學得仙術,可真太不容易了,怪不得黃角大仙也沒學到。

“你知道就好,為師我當初可在玉虛宮挑水栽花,燒了三十年火,三十年吶…”姜尚唏噓不已。

你知道這三十年我是怎麼過的嘛?

又在雲頭上朝玉虛遙拜道:“虧得時機天數,師尊慈悲…”

師徒倆邊走邊聊,雲頭須臾徑過千里,足足飛了一個日夜,才堪堪到北海。

過北海,姜尚指點路徑,又走萬餘里,上一片陸地,與中原景緻別有不同。

不見絲毫人煙,樹木參天,異獸虎豹奔逐,如同到了未開化的蠻荒之地,不過靈機仙氣,卻愈來愈盛。

不覺又走半日,終見一山,綿延不知幾萬裡,整座山日月瑤光,煙霞散彩。

高處直上九天,不知遠近,底下只見得有千年老柏、萬畝竹林。

奇峰怪嶺,有亭臺樓閣,深山幽靜處,盡是大小道觀,無數道人、仙童、力士,穿梭其中,或下棋對弈,或採藥,或煉丹。

劉樵師徒駕雲直往山中飛有一個時辰光景,才到中央最高一峰,四面俱是懸崖絕壁,無階無梯,凡人難攀。

“這即是麒麟崖,又叫東天神嶽,高九千丈,玉虛宮便在頂上。”姜尚指上面道。

劉樵看得嘖嘖稱奇,麒麟崖四面絕壁,似天柱一般,不愧東天神嶽,要是把人壓在這下面,估計孫大聖也爬不出來。

只是這般高,若無騰雲駕鶴之術,僅憑五行遁術,著實難攀越,不知姜尚以前是怎麼上去的。

似是看出劉樵疑惑,姜尚指一處道:“可從那廂去!”

順師父手指處,架雲飛過去,只見那崖下一處,仙光氤氳,一座金橋,似從天際垂下,直通頂上。

橋上七彩虹光流轉,似彩虹一般,時有青巾麻衣的仙人,大袖迎風,自橋上過。

一路上也有熟識的,與姜尚打招呼,禮數都頗為躬敬,似乎老薑頭在玉虛宮地位頗高。

姜尚一副謙謹模樣,一一回禮,平易近人,心下難掩春風得意之氣。

師徒倆到金橋落下雲頭,姜尚沉吟片刻道:“你就在底下等著,待我參謁師尊,少頃便回。”

“師父,我不上去了?”

劉樵忙扯住師父袖子,不讓上去,那我來一趟幹什麼,看師父你衣錦還鄉,回來裝逼的嘛?

姜尚拿眼一撇道:“你雖入玉京法籍,但不算玉虛宮中客,按例不能上去的。”

言罷,指那四下無窮宮觀盛景道:“要想上玉虛宮,底下有道觀,你待個十年八年,持過清規戒律,才算玉虛宮中客。”

“啊…這…”劉樵聞言,大是無耐,心下都無力吐槽了。

開玩笑,我是來持戒的嘛?

玉虛煉氣術都學了,還持戒有個毛用啊,我是來拜見教主祂老人家的。

但姜尚執意不帶他,只好道:“那師父也得找個地方讓我歇息一晌呀,總不好在這兒待著,被人當個稀奇看吧!”

這地方算玉虛宮的“交通要道”,到處都是道士過路,孤伶伶站著,很尷尬的。

姜尚想了想也是,便引著劉樵七拐八拐,二人腳步迅疾,走了十餘里,就在山下竹林裡找到一間道觀。

有童兒進去通報,不多時,一個鬚髮皆白,竹簪高髻的老道,手挽拂塵,被一眾小道士擁簇,出觀來迎迓。

劉樵法眼一觀,卻是個沒有道炁的凡人。

老道見姜尚,忙躬身行禮道:“小道靜法,見過二位上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