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二月初春,大河北岸的風陵渡頭擾攘一片,驢鳴馬嘶,夾著人聲車聲。

這幾日天候冷暖不定,昨天人們還沐浴在初日的陽光下,今天就讓人領略了一番倒春寒的凌厲。

大河先是解了凍,到這日北風一刮,下起雪來,河水重又凝冰,冰層若是薄的話,倒也勉強能夠行舟,冰層若是厚的話,那就更好了,直接踏冰而行就可以了。

但偏偏大河之上的冰層說厚不厚,說薄不薄,使得水面既不能渡船,冰上又不能行車。許多要渡河南下的客人都給阻有風陵渡口,無法啟程。

因此有了眼前的這紛紛亂亂的一幕。

在煩躁的人群之中,突然間一靜,只見一輛特殊的馬車從遠處駛來。

這輛馬車之所以特殊不是因為它有多嗎豪華,相反,它不僅不豪華,反而十分簡陋,甚至連車廂都沒有,只有一塊車板而已。

但這輛馬車卻是真的十分特殊,因為尋常的馬車承載的是人,是貨物,而這輛馬車拉著的卻是一匹馬,一批通體雪白的駿馬。

馬從來都是駝人或是拉車的,何時也能坐車了?

碼頭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個個目光奇異地看著橫臥在車板之上的白馬。

“諸位為何這般看著妾身?你們如此放肆的目光可是會讓妾身感覺到害怕的。”突然間,一個妖嬈的女聲響起,眾人這才意識到,原來,馬車之上還有著一個趕車的人。

聽到這個妖嬈的聲音,眾人的心頭不由一蕩,視線順著聲音就從那坐車的白馬身上轉移到聲音的主人身上。

只是,眾人帶著期待的目光瞬間凝滯了,因為出現在他們視線之中的不是他們想象中美麗女子,而是一個身材臃腫的大媽,而且還是一個塗脂抹粉的大媽。

這般難以形容的落差讓方才還滿懷期待的眾人的齊齊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隨即就是忍不住一陣反胃。

一個個紛紛挪開視線,彷佛自己沒有看到來人一般。

胖女人對此卻還不在意,而是自顧自地趕著馬車來到了渡口邊,“看來這是過不不去了,只能在此等兩天了。”

隨即調轉馬車,朝著離渡口不遠處的客棧而去。

只是,當胖女人來到客棧之後才發現,並不算小的客棧之中,此時已經是座無虛席。

胖女人用在臉上脂肪的擠壓之下顯得更小的眼睛在大廳之中掃視了一圈,最後將視線落在了唯一一張還有空位的桌子邊,但也僅僅只有一個空位而已。

胖女人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腰身,覺得那剩下的空位應該能夠容納下自己,這才踩著似乎很輕巧的步伐向空位走去。

“這位妹妹,我可能坐在這裡馬?”胖女人來自唯一的空位前,對已經坐在這裡的的身穿麻衣,頭裹布帕的農家打扮女子道。

“這裡還沒有人。”女子道。

“妹妹的聲音可真好聽,就是上深谷中的幽泉一般。”胖女人笑道,人已經坐了下來,伴隨著女人的動作,本就陳舊的板凳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胖女人打量著身邊的女子,心中不由暗暗驚奇,在這麼一個地方,竟然能夠遇到這個喲個彷佛集天地靈氣而生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