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滅其國,亡其社稷,毀其宗廟,絕其宗族(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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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荊軻的腳步已經抬起來的時候,荀況突然間走了出來,對嬴政說道:“大王,不必讓燕使親自呈上輿圖,可由身邊近侍轉呈。”
面對荀況的突然插話,荊軻毫無反應,心態能夠穩如現在的荊軻,著實罕見。
“大王,督亢輿圖乃是百年前的老物,其中的有些東西需由外臣向大王講解,大王才能對其有一個清晰的認識。”荊軻平靜地說道。
“久遠的輿圖。”嬴政不可置否地沉吟道。
“孤幼年之時曾經讀過一個故事。”在重臣的視線之中,嬴政開口道。
“數百年前,在吳國有一王,名為僚,此人嗜魚,於是有一名為專諸的刺客藉著為其呈魚的機會,在魚腹之中暗藏利刃,以一匹夫之力刺殺一國之主,當得起數百年來的刺客第一人了。”嬴政道。
隨著嬴政的話音落下,大殿內的眾人臉色都變了。
呂不韋看向荊軻的目光之中已經多出了審視,而立於王座之下的蓋聶已經將手掌按向了腰間的佩劍,韓非則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秦舞陽身上,荀況則是凝神看住了荊軻。
荊軻此時還能崩得住,但本就心虛惶恐的秦舞陽此時再也堅持不住,竟然腳下一軟,跌倒在地,好在在此之前,荊軻已經接過了他手中盛有趙王偃人頭的木盒,要不然,現在可能趙王偃已經在滾了。
“孤雖然不好魚,但卻喜歡輿圖,尤其是燕國的輿圖。”在眾人的神色不一之中,嬴政平靜地說道。
“只是不知道燕使是不是也有與專諸類似的愛好呢?”嬴政說話間將視線投向了荊軻。
“外臣絕沒有此等愛好。”荊軻嚴肅地保證道,如果此時在他的身邊沒有那個狼狽不堪的秦舞陽的話,他的這話可能更具可信度。
“燕使若無此心,為何燕副使會變得如此惶恐?以至於不能自控。”荀況在此提醒道。
“副使只不過攝於大王的威儀而心生惶恐而不能自控而已,還請大王寬恕我等鄉野之人的愚昧與怯懦。”荊軻冷靜地解釋道,似乎是一個完美的解釋。
“孤也不認為燕使會有刺殺之心。”嬴政的話似乎是完全相信了荊軻的解釋。
就在荊軻暗中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嬴政的聲音再次響起:“燕王他敢有這樣的心思嗎?他就不怕孤滅其國,亡其社稷,毀其宗廟,絕其宗族嗎?”
嬴政的話雖然平靜,但落在荊軻的耳中,卻是讓這位自認為已經無所畏懼的刺客心中不由一寒。
因為他在嬴政的話語之中已經看到了一副情景。一副末日的畫卷。
“燕使可以上前來,為孤呈上輿圖。”嬴政道。
“是。”荊軻聞言,終於踏出了第一步。
而在這個時候,大殿內的眾臣都齊齊將目光投向了荊軻,觀察著荊軻的一舉一動,唯恐放過哪怕最細微的細節。
至於蓋聶,則已經將精神崩到了極限,在回咸陽的路上,他與荊軻同行,對於荊軻的劍術自然不是一無所知,但正因為了解,所以才要更加謹慎。
在秦國眾臣的視線之中,在蓋聶的凝視之下,荊軻來到了嬴政的面前,匍匐在了書案前。
“大王,這是趙王偃的人頭。”荊軻小心翼翼地為嬴政開啟了盒子。
“趙王偃臨死前似乎十分驚訝,看來未必就是自殺的。“嬴政冷幽幽的聲音在荊軻的耳邊響起。
就在荊軻這位名為燕使,實為刺客的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嬴政的問題之時,嬴政接下來的話為他解開了難題,只聽嬴政道:“相較於故人,孤對輿圖更感興趣。”
“是,大王,我這就大王開啟督亢的輿圖。”荊軻說著小心翼翼地開啟了木匣,伸出雙手放在了捲起的輿圖兩側。
“燕使這拿輿圖的姿勢倒也有趣,實在是異於常人,常人若是拿這輿圖,很少有從兩端入手的,不是應該握其中心之處嗎?”嬴政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思,慢悠悠地說道。
嬴政的話很緩,並沒有帶任何的感情,但是落在荊軻的耳中,卻是讓他心中一驚。
難道被看出來嗎?只是,秦王政未免也太過多疑了。
“大王說笑了,這只是我的習慣而已。”荊軻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道。
“圖中可藏有利刃否?”對於荊軻的解釋,嬴政顯然沒有盡信。
“利刃?外臣怎敢有此心思?難道外臣不怕滅燕國之國,亡燕國之社稷,毀燕國之宗廟,絕燕國之宗族嗎?”荊軻鄭重地說道。
“孤向來是言出必踐。”嬴政道。
“對於大王,天下人無不信服。”此時的荊軻有些繃不住了,他從未想到過,從燕國來到咸陽,數千裡的路程都走過了,只是這最後不過兩步的距離竟然會如此遙遠。
嬴政這次沒有說什麼,而是讓荊軻將輿圖放下了身前的桌案之上。
荊軻的心真的很穩,他那轉動輿圖的手掌不帶一絲顫抖,一張輿圖緩緩呈現在嬴政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