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對於自己的這位王兄,至親兄長,成蟜可是無時無刻都在關心著、惦記著。

只見在演武場邊緣,擺放著一張案几,案几之後的嬴政正端著一杯熱茶品著,而在他的對面,是一位宮裝婦人,俯首調配著案几上的茶具,宮裝夫人頭上的釵飾隨著她手中的動作輕微的晃動著,成蟜下意識地將視線停留在了那一頭烏黑的長髮上,只覺得有些眼暈。

“成蟜拜見王兄。”成蟜來到嬴政身邊躬身施禮道。

“成蟜,坐。”嬴政指著案几右側的空位道。

“這種茶,似乎從未見過。”成蟜嗅著飄蕩在空氣中的熱氣,只覺得清香之中,有著一種陌生的感覺。

他自己本就是喜歡喝茶的人,以他的身份,在秦國,沒有他得不到的茶葉,但他卻發現,此時出現在面前的茶,是他從未見過的。

“你沒見過很正常,這些茶來自楚王宮,即使是楚國人品過這些茶葉的人也是極少。”嬴政放下已經空了的茶杯道。

“楚王宮?”成蟜詫異道,下一刻,他就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位不久前來到秦國的楚國公主嗎?

“嚐嚐,楚王宮的珍藏,下一次想要品嚐到,就要等到二三十年後了。”嬴政從清夕手中接過一杯茶遞給了成蟜。

“是。”成蟜接過茶杯,輕輕的嗅了一下,才將茶杯送到了唇間,眼神卻是不著痕跡的瞟了一眼已經直起身子的清夕,有些失望。

可惜了一張臉了。

“臣弟這才來找王兄,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勞煩王兄。”成蟜飲完茶,對嬴政說道。

“勞煩?何事?”嬴政道。

“母妃給臣弟物色了一門親事,還需要王兄的許可。”成蟜解釋道。

“親事?也是,成蟜你也不小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貴女能夠入的韓夫人的眼?”嬴政不無意外地問道。

“是白家的女兒。”成蟜回答著不忘觀察著嬴政的反應。

“白家,武安君的白家嗎?”嬴政問道。

在秦國,白姓也算是大族,但能夠被成蟜的母親看中的白家,卻只能有一家,那就是武安君白起的後人。

雖然當年武安君被秦昭襄王冤殺,但當年在他麾下效力的那些將軍們,此時大多數還在任上,比如如今鎮守在平陽,手握十萬平陽重甲兵的桓齮,即使是蒙驁,也算有著相當一段長的時間是隨著武安君白起征戰的,當年的秦國軍中第一人,雖然已經死去了十幾年,但如今的秦國軍中,又有誰能夠不認當年的幾分香火情呢?

雖然白家自白起之後,沒有再出什麼人才,但人情還在那裡,那位韓夫人倒是精明,竟然給成蟜物色了這麼一個正妻人選。

“是。”成蟜回答道,但心中卻有些忐忑,母親韓姬為他相中的這門親事,其背後的意義,成蟜可從來都不認為自己這位精明的王兄會看不出來。

也正因為如此,成蟜才會忐忑,對於這位王兄,他雖然從心底了討厭,但卻不得不承認,在權術一道上,嬴政的天賦要在他之上。

“倒也合適的人選,白家能夠與王族聯姻,倒也能夠重振家門。”嬴政說道。

“王兄可是同意了?”成蟜驚喜道。

“君子成人之美,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成蟜你,下聘之時,有什麼所缺的,儘可向孤這位王兄開,父王已經不再了,孤不能不照顧你。”嬴政意味深長地說道。

“王兄!”成蟜動容道。

“畢竟,長兄如父啊。”嬴政悠悠地說道。

在嬴政的對面,清夕聽到這句話,眼眸中不由流露出一絲笑意,再看在嬴政向自己看來,下意識地偏過了頭,略顯心虛。

“王弟會永遠記得王兄的關愛。”成蟜強忍著心中的彆扭,感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