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階段,朱鼎的耐力和力量是絕對強於王超的。”何敬平第一個開口。

秦華昌跟著道:“他的神經反應速度未必強於王超,但因為身體素質的緣故,他的腳步移動速度絕對比王超更快。”

王陸道:“他跟了我弟弟六年,多多少少借鑑了一些我的理念,在判斷和預讀方面比當年好很多,應當不至於被王超變化多端的發球限制住。”

朱澤石最後發言,他道:“他雖然什麼都不肯跟我說,但他每年回家過年時都要出門打球,每次我都偷偷找人幫我錄影,結果還真讓我發現了一些端倪……”

他看一眼何敬平,表情有些古怪:“師弟,你知道不,這個小兔崽子一直在分析你的那套雙面弧圈球打法……他好像在根據你的打法,做針對性訓練。”

這話出口,秦華昌和王陸表情也都很古怪,看何敬平的眼神裡甚至帶著幾分同情,以及更多的幸災樂禍。

他們都在想,何敬平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攤上朱鼎這麼個後生晚輩,這得是多記仇,才能把七年前的事情記到今天?

何況,老何當年也沒啥錯啊,後來甚至還放下面子主動去和解了,可那孩子卻硬是不願意鬆口。

如果光是記仇倒也罷了,可針對性訓練了六年,這性格得偏執到什麼地步?

秦華昌忽的“嘖”了一聲,彷彿牙疼,道:“那孩子是不是要過生日了?”

朱澤石點頭道:“這個月底。”

“沒辦法……”秦華昌搖頭嘆息:“十月底,天蠍座,又記仇,又善妒,哪比得上咱們處女座……”

他原想看何敬平的笑話,卻不料一眼瞥過去,何敬平坐得穩穩的,臉上並無半分沮喪,反倒眼底洋溢著幾分得意,頓時生出幾分驚訝,道:“老何,難道你知道這件事?”

何敬平是沒有城府的性子,明明得意極了,卻偏要假裝唉聲嘆氣:“就我這智商,連個兩位數的加減法都不會算,哪兒比得上您這精通速算的高貴處女座呀。不過不要緊,我看不出來,可我有個好徒弟呀。”

好徒弟當然是羅九了。

朱鼎針對雙面弧圈球做練習,假想敵當然就是羅九,他曾私下裡三次找羅九挑戰,第一次挑戰是在五年前,羅九壓根沒有任何提防,倉促迎戰之下,被打得心驚膽戰,差點翻車,最終4:3險勝。

隨後羅九開始反方向分析朱鼎。

又一年後,朱鼎再次挑戰羅九,被羅九4:0慘虐,灰頭土臉離去。

或許是這次敗得太慘,朱鼎沉寂了四年,直到今年三月份。

這時何敬平已經辭退教練工作,羅九成了沒人要的孤兒,成績受挫嚴重,朱鼎趁此機會捲土重來,想要報前兩次挑戰之仇。

但他又輸了。

羅九雖然受到何敬平辭職影響,但他這些年始終是國乒主力,無論是平時訓練的質量,還是出外比賽的質量,都遠非朱鼎所能比,加上他本就是用腦子打球的選手,他對朱鼎的分析此時已經遠遠超越了朱鼎對他的分析,所以在這場針對與反針對的較量中,朱鼎再次4:0慘敗。

又是半年後,何敬平重歸華乒,繼續接管羅九,羅九也便把這些往事統統告訴了何敬平。

羅九擅長算計人心,他在聽何敬平說了王超的事情後,第一時間就猜到了朱鼎想幹什麼。

“他以前想擊敗我,證明您當年不選擇他是瞎了眼,可惜他失敗了。”

“所以現在他退而求其次,想擊敗小師弟,證明您不選擇他是瞎了眼。”

“但是他不知道,這其中有個天大的誤會。”

“他研究的始終是我的這套雙面弧圈球打法,他以為小師弟的技戰術套路是從您那兒學來的,卻不知道小師弟的打法全都是自行研究出來的。”

“他連研究的物件都搞錯了,能研究出個什麼東西來呢?”

“反倒是我,可以把我這些年的所有研究心得統統告訴小師弟,讓小師弟多出幾分勝算來。”

所以此刻何敬平很篤定的下了結論:“這場比賽,原本朱鼎該有七分勝算的,但是現在,我認為王超已經有了五分勝算,甚至更多。”

秦華昌搖頭道:“戰術是戰術,只能得逞於一時,唯有實力才是真正的憑恃,在我看來,即便王超依靠資訊優勢打贏第一局,最終依然會輸掉,因為你們別忘了,朱鼎的自我調節能力可不弱。”

何敬平呵呵一笑,一副懶得反駁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