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雖不是什麼真正的半仙,但小奇門遁甲是真的,這陳忠,今日命不該絕,這點東西還是算得出來。

何況,曹勳此人既是能在日後隨徽宗、欽宗北上,且臨危受命,逃回南宋來求救,又終其一身都不忘迎接二宗回宋,可謂是個重情重義的真漢子了,這陳忠如此忠義,他雖是一時為錢所困,砍了他一隻手,但要說殺掉對方,估計曹勳十有八九是下不了手的。

不管算命還是算人,早都已經將他算得死死的,有什麼輸的理由呢?

算命的感嘆道:“此人忠厚,讓人驚歎,今日若取你金銀,只怕日後他反生內疚,看在你這忠僕的面上,貧道也不是缺你這點金銀的人,那賭注就算是取消了吧。”

曹勳聞言一愣,隨即滿臉漲得通紅,他是個要臉的人,此時但凡兜裡有百金,那都必然拿出來買張臉了,只可惜沒有。

只得羞紅了臉,衝林書航拱了拱手,說了聲多謝,隨即扶起陳忠,趕緊灰溜溜的離開了這茶樓。

等曹勳走了,周圍頓時熱鬧起來。

敢拿百兩黃金來做賭注,能算得那麼準,贏了之後卻還能視金錢如糞土,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將那百兩黃金捨棄,如此世外高人,那當真是宛若神仙一般。

頓時便有不少人湊上前來與林書航答話。

這些都不是自己的目標,今日只先出名便好,那等明日再來時,自有正主會到。

他隨口應付了幾個找他算命的富商權貴,只說一日只一卦,多了不應驗,那幾人都想與他約明日,卻被林書航笑著說道:“貧道只為興趣而算,且卦算有緣,若是提前預約,豈不成生意了?有違貧道本意,明日我還會來,若真有心亦有緣,自會滿足諸位所願。”

正應付著,突見一穿著樸素的僕役走上前來,滿臉堆笑的衝林書航一拜:“蘇先生,適才一番言論氣度,讓人好生折服,我家主人亦是對先生推崇不已,本是想親自下來與先生相見,只是此間人多眼雜,談論不便,欲請先生上樓一敘,未審君意若何?”

既是易容改裝,那自然不會自報林沖家門,甚至連這林姓也直接給隱去了,只取自己現代的名字來作名,將書變‘蘇’,換做蘇杭,倒頗有點以地為名的意思,讓人感覺他是從蘇杭而來的。

只是,這家僕如此的說辭,剛才已有至少三撥人用過了,且這僕人打扮看起來相對樸素,並不像是什麼當紅權要家僕的排場。

圍在林書航身邊那幾人本就因‘求不得’而有些惱火了,但礙於林書航此前的一擲千金和氣度所攝,倒是沒人敢衝他發脾氣,可見這麼個穿著樸素的家僕居然都敢來跟自己搶人,也是一個個終於忍不住有些惱火,將在林書航那裡吃的閉門羹火氣全都撒到了那家僕身上,衝那家僕嚷道:“哪來的沒規矩的傢伙,你只識得你家主人,豈識不得……”

話音還未說完,卻見那僕從淡淡的瞥了說話那人一眼,只將腰間的腰牌微微一亮。

只見那腰牌是王府的制式,上書一個‘定’字。

定王府……

當朝嫡皇子,縱是再怎麼低調,那也不是這些尋常官吏子嗣或富商所能招惹的。

幾個本是多有不滿的傢伙頓時閉上了嘴,林書航也是微微有些意外,隨即笑容便爬上了臉來。

雖然心中早已知道此計必成,但本也以為至少需要兩三天的功夫才能慢慢引出這大魚,且都還得看運氣,可哪想到這還真是運氣好到家了,頭一天來,就碰上了正主。

自己找的就是這位‘定王’,前韓國公,亦是不久後即將封任太子,最後帶領著北宋遭遇了靖康之恥的宋欽宗趙恆!

當然,定王能被封為太子、乃至能繼承大統的事,眼下除了自己這個穿越者以外,恐怕整個北宋都不會有人相信。

趙恆此人是真的命苦,年幼喪母,其母親雖貴為皇后,但本身並不受寵,因此只是佔著一個嫡子的身份,才讓其在徽宗趙佶那裡還勉強有那麼一點點地位。

但也僅僅只是一點點而已。

由於自小喪母,父親又壓根兒就沒心思在他身上,正所謂爹不親孃不在,因此雖貴為皇嫡子,居住在皇宮中,可卻生活得並不怎麼樣。

而此後隨著更多的兄弟出生,特別是三弟鄆王趙楷出世,此子自小聰明伶俐、文采飛揚,又精通琴棋書畫,擅長畫花鳥,因此格外受到宋徽宗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