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笑道:“早已備好,只恐被瓦崗賊人劫道,因此停在山上等候,宇文將軍可上山查驗,我兄弟二人亦已在山上略備酒宴,可請一敘,待天黑後,再趁涼動身出發不遲。”

宇文成都看了山上一眼,只微微一笑:“正有此意,請!”

山道雖窄,宇文成都卻不下馬,騎著赤炭火龍駒一馬當先。

此馬非同凡俗,且性烈剛猛,即便單獨為戰也是一股強大戰力,遠勝過尋常虎豹,而若是與宇文成都人馬合一,則更是可憑添他三四成戰力。

此番上山,或會動手,當然不會讓良駒留在山下,而更重要的則是,自己如此張揚,果然是吸引住了李世民和李玄霸的視線。

宇文成都一邊上山,一邊暗暗留神看了看身後,範師弟和劉師弟果然會意,借安頓驍果軍而吊在了大隊伍後面,沿途所上時,四處觀察、不停掐算……

範、劉二位師弟是紫陽門下將‘術’字訣學得最好的,這正是要他二人排查山上有無法陣陷阱之類的佈置,畢竟那李玄霸出自道門正宗,不可不防。

獅子搏兔亦要用盡全力,豈能因敵我實力懸殊就大意的?

宇文成都的臉上掛起些許微笑,此時一邊和隨行在側的李世民閒聊,問起‘餘杭重樓’之事。

“在餘杭時,險些命喪他手,幸有我兄弟李玄霸在,才反殺成功。”李世民大笑起來,意味深長的看了宇文成都一眼,說道:“聽說此道人在臨死前自稱是紫陽真人門下?紫陽真人乃道家之典範標杆,此等禍國殃民的妖道,不會真是宇文將軍的同門吧?想必是他在栽贓陷害,不可信也!”

“非也。”宇文成都說道:“此人正是我師尊門下,也是我等紫陽道友的大師兄。”

這話李世民不好答,林書航在旁邊笑道:“那豈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不過此人雖與我等同門,但作惡多端、為禍一方,師尊亦早有想清理門戶之念。”

“如此說來,我等算是替尊師行了個方便?”

宇文成都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看了李家兄弟一眼:“兩位之子若是犯事,我替你等教訓可乎?”

林書航微微一笑,並不作答。

李世民何等人,豈會被他一言嚇到,此時大義凜然的說道:“世民雖尚且無子,但家父自幼教導,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倘若子女犯下十惡不赦之罪,那自該是人人得而誅之!世民日後若是教子,也必如此!豈能因一犬子而廢國法乎?”

宇文成都大笑起來:“秦侯深明大義,令人敬佩,不虧是大隋忠臣,倒是我等師兄弟量小了。”

李世民一笑而過,心中卻是開始感覺有點不太對勁起來。

這宇文成都看似字字珠璣,實則愚蠢,打探訊息就打探訊息,何必如此明顯的露出敵意?這是要撕破臉的節奏?

宇文成都會直接在山上就動手,這倒還真是李世民沒想過的局面,畢竟大家現在都是隋臣,他李世民還有著大功,且四平山目前又在他的掌控之下,這宇文成都上山之眾不過百餘人,也敢直接動手?

還有李玄,以他的智計,本就知道重樓與宇文成都是同門關係,怎會蠢到自行承認?

雖說重樓死於餘杭,他李家兄弟又剛從餘杭借兵而來,別人很容易猜到兇手就是他們兩人,但至少口頭上別這麼輕易就承認啊……李玄這是在搞什麼鬼?

李世民忍不住下意識的看了看旁邊李玄,卻見李玄的臉上雲淡風輕、一派淡然。

坦白說,自李玄奇襲四平山來,李世民對他的信任已經是與日俱增,此時見他胸有成竹、雲淡風輕的模樣,倒是讓李世民也跟著心安了許多。

李玄總不成還害我,不管是出於一時間的口不擇言、亦或者別的什麼目的,他既胸有成竹,那便相信他好了。

且先上山,再看這兩人悶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兩邊都是各懷心思,面上卻是一團和諧。

登山並不久耗,不過一炷香時間。

山上的囚車早已備好,一共十三輛,並排在中軍營帳之外,關押的俱是瓦崗首領。

為首的李密、王伯當等人,宇文成都此前在戰場上就已經見過,見那幾人口乾裂殼、精神不振之態,便知這些人並沒有享受什麼高階俘虜的待遇。

此時先是驗明李密等人的身份,知其無假,心中之事便算放下了一大半。

這十幾兩囚車就是他們宇文家、紫陽眾子的天大功勞,若不見個踏實,他還真不好和李世民兄弟翻臉,而現在……

適才上山時,宇文成都已看過了山上的兵力組成,那玄甲軍的戰力感覺還在驍果軍之上,倒是不容小覷,但人數既少,只百餘騎,根本就成不了氣候,也對紫陽八傑形成不了任何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