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詩云:

太上道祖降封敕,真人受命欲東行。道心沉浮起百川,素手雙肩挑日月。邊界遠遊多少國,雲山前度萬千重。只欲東去傳吾道,秉教功成得正果。

吳名召眾人於殿前。

囑咐道:“我將東行傳道,你們便在觀中好生修行,不可懈怠生事,若得空我亦回來看望。”

“是。”

眾人又一路相送到山門處,吳揮了揮手方才作罷。

他也什麼都沒有帶,一步步走下山道。

只見他羽衣變粗布,褶皺生灰;銀絛變麻繩,粗鄙磨損;雲履變草鞋,參差硌腳,仙風道骨皆不存,只作青年遊方道。

吳名踏出煙霞山時徹底成了一個遊方道士,雖然清秀俊郎卻再不像個神仙人物。

這不是他故意變化的,而是道心對映,自下山後,他便只是個傳道東行的道士。

搖著番兒一路向東而去,慢悠悠的走出這六百里煙霞山。

卻說獅駝國,老國王曾經請吳名降妖,有三次機會。

用了兩次,也震懾住了妖魔,近年來都鮮有進犯,更因獅駝王率山中群妖欲壞吳名修行,被天兵抓走大批,又被吳名收走一批,雖然逃了些卻也是大貓小貓三兩隻。

今後恐怕百年內獅駝國都能得享安寧。

今日老國主感壽元將近便傳位與新國王。

將一隻紙鶴交於他,囑咐道:“此乃仙人所贈,不到危及存亡之時不可擅用。”

新國主鄭重的接過,隨身放好,轉頭去看便見老國主雙眼緊閉沒了氣息。

獅駝國,舉國戴孝。

與此同時,獅駝國西南六百里,有座龍樹寺。

只見寺中煙塵寥寥,斷壁殘垣,那高高的舍利塔被掀翻在地。

寺中僧人全沒個蹤影。

只在舍利塔的基座深坑下黑黝黝一片,不時有黑霧翻滾,隱隱可見一龐大身軀一閃而過。

“阿利亞哇羅吉帖梭啦,菩提薩埵哇甘……”

一座千年古寺,頃刻間便只剩下一片狼藉,不知何時何人前來憑弔。

道祖說只可步行,吳名初時便走的十分迅速,想要早日到達南贍部洲。

行街過市,山村老鎮也不曾停歇。

卻越走越慢,腳上好似有萬斤懸掛,不由有些疑惑。

這日在山間走著,卻見路邊有一老樵夫,正拿著一把木鑽對著一塊五尺厚的大石頭輕輕鑽著。

閒暇無事,吳名便湊了過去。

“樵翁,這石頭又不曾擋住你,鑽它怎的?”

樵夫見是個道人便笑道:“道士啊,你也不知,曾有老仙人點化我說只要我用這木鑽鑽破這石頭便可成仙,此你這等燒丹煉藥、悟道參玄一生無為不知好到哪裡去哩!”

吳名仔細打量,確實是個凡人。

便問道:“樵翁鑽了多少時日了?”

“四十年!”

“這石雖然堅厚,但若日夜用心想必也不消一年便能鑽破吧?”

哪知那樵夫卻是捂著肚子哈哈大笑道:“我等凡人誰曾見過仙人,老朽一介樵夫貧賤之人也能成仙?我初時也是這樣想的,鑽了一年卻是皮都未破。”

“索性也就當做個修身養性的樂子,不再奢求什麼成仙吶。”

吳名見他那木鑽入石三分,距離五尺還不知多遠,私以為怕是被人哄賺了,不過也不點破,這柴翁明顯是把這當做一個耍子消遣了。

便要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