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平。

今年朱棣早早的又帶大軍北上,屯紮開平備邊,距現下已經有半月時光了,可蒙古各部什麼動靜也沒有,安靜的彷佛北方草原連個人影都沒有,估摸著是被打怕了,沒有一個部落敢冒尖。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甄武接到從北平快馬趕來報信的馬毅。

甄武激動的曾的就站了起來,一臉驚喜的看著馬毅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郡主真的有喜了?”

說起來,剛結婚的時候,甄武擔心朱玉英年齡太小,怕生孩子出現危險,捨不得讓朱玉英懷孕,便做著一些防孕措施。

當時朱玉英死活不願意,可是在甄武掰開了揉碎了的講道理下,最終還是點頭同意配合甄武,導致這些年,張玉清和徐妙雲沒少安慰朱玉英,一個婆婆,一個親孃,變著法勸朱玉英彆著急,說什麼這世間多的是好多年才有孩子的。

朱玉英每次也不好反駁,只能聽著兩人好心的安穩,可每次到了晚上,就衝著甄武一頓埋怨,尤其是在去年得知朱高熾媳婦張氏懷了孩子後,白日裡羨慕了一天,到了晚上委屈的和甄武哭上了。

其實生孩子這件事,真不是甄武多想,更不是杞人憂天,這年頭產子本就是一道生死關,雖然說以他和王府的權勢,能給朱玉英找到最穩妥的產婆,可朱玉英的身子,在甄武看來多少是嬌弱了些。

嬌弱的常常還受不了夜間事,甄武又怎麼敢讓朱玉英年紀輕輕的就去闖關,不過現在看架勢,甄武若再不鬆口,朱玉英就要哭死了,甄武心疼下,也不得不同意。

但是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求什麼,偏偏不來什麼。

甄武和朱玉英開始積極準備懷孕後,偏就一直懷不上,這還讓朱玉英一直埋怨甄武,怪甄武之間一直避孕導致現在懷不上。

甚至有一段時間,朱玉英都快瘋魔,經常尋摸一些求子方子拿藥吃,甄武看了都覺得受罪,每天晚上也格外的賣力。

如今終於懷了,如何不讓甄武大喜。

馬毅此刻也特別開心,笑著對甄武道:“大爺,真真的,你走後半個月查出來的,大夫說已經有一個月了,老夫人讓我來給你報喜,我緊趕慢趕終是趕上了,也幸虧大爺還在開平,要不然小的面對草原可不曉得去哪裡尋大爺。”

甄武來回踱了兩圈,最後手背一敲手掌道:“這樣,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尋燕王殿下請假去,這就隨你回北平。”

“啊?”

馬毅疑惑道:“大爺,不入草原打仗了?”

“打啥打,這都半個月了。”說著,甄武還小聲道:“今年不見得打的起來,蒙古人和烏龜似的全縮起來了。”

“那感情好,若是明年也不打仗,小少爺和小小姐若是落在這光景裡,定當福祿一生。”

甄武聽著馬毅的吉祥話,眼睛也笑的眯了起來,不過下一刻,甄武想到一事,心中又是一驚,這兩年怕是不安穩啊。

朱元章也不知道具體什麼時候死的,這節骨眼…

不過,甄武眼中冷芒一閃,管他呢,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得護的一家老小平安無事。

想罷,甄武也不再耽擱,與馬毅交代了一句,就向著朱棣處走去。

等見到朱棣,朱棣正拿著一個奏摺面露傷感,甄武一時好奇,朱棣回過神後,苦笑兩聲解釋道:“父皇終是老了呀。”

說著,朱棣指了指奏摺道:“把我當小孩子,好好的嘮叨了我一遍,說我這樣不妥,該先廣派斥候,重在探得蒙古各部蹤跡,不要總是貿然動大軍,還讓我對兵士們好點,注意各處屯田事項,不要讓兵士們吃不飽飯,總之東一棒槌,西一榔頭說了一大堆,這倒讓我想起未入藩時,父皇常常關愛我等的課業。”

朱棣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隨後嘆了口氣道:“說起來上次三哥與我通訊,也說起父皇越來越嘮叨,你可曉得我父皇怎給我三哥去的信?”

朱棣輕笑一聲接著道:“父皇傳授我三哥,他老人家早年當牧童的人生經驗,讓三哥教他的衛軍如何在口外牧放馬羊;如何與衛軍分配馬羊;又如何調教小馬駒子的習性;如何讓衛軍像韃子一樣利用羊毛、羊奶生活;如何在空閒時築城,總之事無鉅細,好像我們在他心中越來越小了一樣,只是…哎,三哥在兩月前不幸病逝了,如今大哥,二哥,三哥,一個個的走了,倒不曉得啥時候輪到我。”

朱棣傷感著,他年幼時與那些年長的王爺都曾在一起學習過,也曾親密無間,互相嬉鬧,只是隨著一個個年歲越大,慢慢的也有了爭端,導致這些年都起了些間隙。

“殿下,正年富力強,自當長命百歲。”甄武說道。

朱棣搖了搖頭沒有應聲。

甄武卻在此時想著,如今朱棣為朱元章諸子之長,今年在節制諸軍的同時,更是節制諸王,加上一直以來朱元章對軍方的梳理清洗,導致再無大將,這一切的一切,總感覺有些天命所歸的意味。

多的不說,至少朱棣後來靖難成功,朱元章少說也有著一定的功勞,畢竟是他一步一步的把朱棣推到這個位置,又是他把軍中能和朱棣對打的大將一個個的送進地府的,雖說朱元章這麼做的目地是為了朱允炆,可朱允炆不爭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