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上學的時候,但凡少往小樹林裡鑽一鑽,絕對不至於把歷史學得這麼一知半解的。

如今好了,只能相機應變了。

夏原吉這時候瞧見甄武一臉難受的樣子,走了過來道:“趙國公何必如此,以趙國公軍威,並不需征討安南這一件小事證明,何不想開一些,再者說和平解決安南之事,省下的糧草可用於富民,這相較於趙國公軍威的錦上添花,下官卻以為更有價值,之前聽聞趙國公向來愛兵愛民,難道傳言有虛否?”

“你以為我想要征討安南,是為了我自己的名聲?”甄武挑眉道。

夏原吉道:“本沒這麼認為,可如今黎季犛乖乖的要迎回陳天平,顯然局勢一片大好,可趙國公為何這般鎖眉沉思,難道不是因為此結果與趙國公政見向左,國公因而另思對策?”

嘶。

甄武吸了一口氣,不悅道:“夏原吉,我甄武心胸即便再小,也還不至於此吧,此事若能和平解決,甄某自然是樂見其成,只是…”

說到這裡,甄武說不下去了,說到底他只是心中有些不安,可為何不安他也說不清楚,這些如何能和夏原吉道明,更何況這些話和夏原吉也說不著。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解縉,楊士奇等人瞧見了甄武和夏原吉在閒聊,他們早先就觀察到了甄武神色有些不爽。

楊士奇為此心中頗為愧疚,在他看來,他曾承過甄武的恩情,可當甄武有所政見時,他卻只是作壁上觀,不免有些知恩不報之嫌,但事關國家大事,他倒也能安慰自己,可現下見到甄武心情不好,便忍不住的想要上前勸解幾句。

於是,他便與解縉言明,示意解縉一起與他去找甄武閒聊幾句,可沒想到解縉冷淡的看了看甄武,最後傲氣道:“要去你自己去,我解縉做事向來不愧天地,不需向旁人解釋什麼。”

說完,解縉便揮袖大步離去。

楊士奇看著解縉的背景有些啞然,隨後他在心中嘆了口氣,自從朱棣繼位後,解縉便扶搖直上,備受朱棣寵信,傳言朱棣還曾說過,不可一日無縉的話,而這種情況下,解縉也確實有資格自傲,也有資格不在乎其他人,只是當初他們能夠得見朱棣,還是多賴趙國公引薦。

現下得勢卻這般作風,著實有些不妥當。

楊士奇苦笑的搖了搖頭。

他現在也沒資格勸解縉什麼,所以便獨自向著甄武走來。

甄武見楊士奇一臉想要勸慰他的樣子走來過來,頓時也反應過來,明白是他剛才在朝堂上的表情不太恰當了,隨後他掃了一眼往外退去的百官神情。

這讓甄武失笑出聲。

真是閒人多閒心。

今日之後指不定有多少人,就憑著他剛才在朝堂上苦思的神色,在背地裡暗自的揣測和議論他呢。

既然這樣。

甄武不爽的阻住了楊士奇想說的安慰之語,隨後開口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什麼也不用說了,我甄武曾查過黎季犛,只是覺得此事沒這麼簡單,興許會再生波折,所以才會在朝堂上深思,不過既然被人誤會了,那我也懶得被人當猴子看,剛好快要過年了,這就找陛下告個病假去。”

楊士奇和夏原吉都微微一愣。

沒這麼簡單?

再生波折?

這…未免也太多心了吧。

大明如今何等強盛,小小安南豈敢輕捋虎鬚。

而甄武越說越來氣了,他想到一心謀劃安南之事,為的啥,現在他倒成笑話:“得,老子不玩了,他孃的,老子這就回家好好準備過年總行了吧。”

說完,甄武邁動腳步,去找朱棣請假去了。

然而,當甄武剛剛來到朱棣的書房,朱高煦竟然從裡面出來了,甄武斜眼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朱高煦,問道:“漢王找陛下,這是所為何事。”

朱高煦笑的和個狗尾巴草一樣:“這不黎季犛要迎回陳天平嘛,我尋思挑選些將士護送一番陳天平,順勢也在安南先安插些人手。”

甄武點了點頭,本不想多說的他,最終還是忍著不爽的性子,提醒道:“黎季犛此人向來狡詐,你定要多做防備,而護送陳天平的軍將們,也需挑選些謹慎之人,莫要出了差錯……”

說著說著,甄武突然靈光一閃。

黎季犛不會對陳天平下手吧。

好像還真有這個可能。